第二十三章 破而後立(1 / 2)

楚歌回過神來,笑道:“莫不是《越人歌》?”

那鍾管事笑道:“公子見多識廣,在下可是花了幾天時間才弄清楚這名兒,可不正是《越人歌》?”

楚歌暗道這管事倒慣會逢迎,麵上卻露出欣然的模樣來,從袖中摸出一枚拇指大小,上麵鏨著福祿字樣的金錁子來遞與他,笑道:“你很會說話,這是我找人做的小玩意兒,望你不要嫌棄。”

說是金子,其實是黃銅,因兩者相似,少有人能分辨,古人便直接將黃銅稱為金,楚歌特意囑咐人將那小金錁子打造成梅花樣式或是元寶樣式,既精巧又便於攜帶。就這樣隨手送出去,雖有些肉痛,但想到不過是一塊黃銅,心中也稍釋懷了些。

鍾管事在這繁花築來往逢迎,經手的錢財無數,卻從未看過這等新鮮樣式,又見楚歌麵上誠懇,並無輕視鄙夷神色,嘴上一麵猶說“不敢不敢”等語,心裏早活動了幾分。楚歌見狀忙將金棵子塞到他手上,那鍾管事果然不推回,順手就收攏到袖子裏。

楚歌便笑道:“也不知虞公子備的席上都有何貴客,不然我兄弟二人貿然衝撞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鍾管事笑道:“在下隻知郡守公子也在席上,其他便一概不知。”

一邊說著,鍾管事站定,指著一間廂房道:“便是這裏了。”

楚歌點點頭,他們顯然是走了別的通道,沿著手抄遊廊一路行來,環境清幽,雖有絲竹喧囂之聲,並不使人厭惡,隻平添一分熱鬧,反倒不像煙花行所,竟是一處雅致園林。

項莊卻暗自疑惑,把那好奇之心也漸漸消了,隻覺這繁花築毫無特別之處。

鍾管事上前一步,輕輕叩門。

不出一會兒,門被人從內打開,一陣男女放肆調笑之聲立刻傳了出來,聽得楚歌不禁皺了皺眉。

卻見虞子期一襲紫金華袍,頭束玉冠,立在門邊笑罵道:“托了你去接應兩位公子,怎麼這會兒才來?”

鍾管事忙告罪道:“公子莫怪,在下可是未曾躲懶,一見著兩位就給您領來了。”

楚項二人自是上前同虞子期見禮一番。

鍾管事忙見機告退。

虞子期一麵將二人引入房間,一麵笑道:“好容易將二位盼來了,今夜定要痛飲一番才罷。”

一入房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掩鼻的酒氣,楚歌忍了忍,方才留神打量席上人物,正上首一席卻是一位華服公子,約莫便是那鍾管事口中的郡守公子,年約二十三四,麵容清秀,似有些羸弱,且眼神渾濁無光,仔細一看,那公子臉上竟還塗了脂粉,真真令人駭異。旁邊則坐著一位身著黑色緊身武士袍服的年輕男子,樣貌倒十分出彩,隻是眼睛細長,薄唇微勾,顯見是寡情之人。

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陪坐在下首右側,發鬢似烏雲,眼波如秋水,見楚項二人進來便掩口而笑,那不勝嬌羞的模樣惹得在座的諸青年公子皆看直了眼。

其餘人物皆是陌生麵孔,大約是吳縣富貴人家的紈絝公子,且略過不提。

楚項二人同眾人見禮完畢正要落座,那華服公子笑道:“既然是貴客,子期怎的將兩位安排在那裏,我該讓座才是。”雖這樣說,卻也不起身,隻拿一雙眼睛盯著楚歌。

楚歌隻覺渾身發毛,麵上卻笑道:“我們哪裏算是貴客,公子客氣了。”

項莊實則最厭這等酒色之徒,又見那公子舉止言談如此不莊不重,正待要發作,誰知虞子期插口笑道:“重公子乃是一番好意,項兄莫要推辭。”

那女子會意,款款起身,喚來服侍的小廝在那重公子的座旁又添了一個坐席,重新上了酒菜,方笑道:“雲姬這番安排可妥帖?”

那重公子笑道:“妥貼得很,可見我以前疼你不是白疼的。”又罵小廝道:“你是死人嗎!還不快些引著項公子入座!”

虞子期早拉著項莊坐下下首,楚歌推拒不得,隻好身不由己的挨著那重公子坐下,心中暗暗生出一絲疑慮,便道:“怎麼不見範先生?”

虞子期笑道:“可不巧,本是來了的,範家鋪子裏出了些許事情,派人將範先生又請了回去,籍公子不必擔心,範先生走前可說了,無論多晚都是要來的。”

楚歌聞言隻得一笑作罷。

眾人複又談笑喝酒取樂,虞子期專揀那武學劍法或是當世豪俠之事來說,言語又精辟獨到,項莊果然豪氣頓生,將那原本生出的不滿拋諸腦後,有心顯擺,亦談論起來,但凡人來勸酒,來者不拒,於是越發興起,楚歌哪裏勸得住,他自己尚有些自顧不暇,重公子連那美貌的雲姬也不理睬,隻顧和他說話,又叫他喝酒,楚歌從沒應付過此等局麵,無法,隻得勉強喝了幾杯,那酒醴入口溫軟,後勁卻十分大,不過一刻多鍾,楚歌便覺渾身燥熱,臉頰發燙,意識也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