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忽頭頂上傳來一聲轟響,卻是一簇璀璨的煙花爆於半空中。
那龍且輕輕“呀”了一聲,笑道:“果然惱人,竟這般緊追不舍。”低頭想了想,便從袖中摸出一枚物事,扔到楚歌懷裏。
楚歌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手忙腳亂的接了過來,定睛看時,卻是一枚巴掌大的令牌,通體黝黑,入手輕盈,冰涼似鐵,輕叩牌麵,竟似有金玉之聲,也不知是什麼材質鑄成,令牌上刻著篆體的“墨”,古樸肅穆。
龍且笑道:“如今我有緊要事情,羽弟先替我保管一二,待我他日來取。”
語畢,也不待楚歌回話,腳尖輕點地,縱身一躍,輕輕躍上大街右側商鋪的屋頂,引起路人一陣驚呼,卻不管不顧,幾個縱躍,登時遠去不見身影。
那龍且剛去沒多久,便有幾道矯捷身影陸續躍上屋頂,尋了他遁走的行跡快速追了上去。
好半響,楚歌方回過神來,默默遠目:輕功什麼的,最討厭了!
韓信卻緊緊盯著楚歌手中的那枚令牌,眉頭漸蹙。
楚歌頓覺手中如同捧著火炭一般,隻得硬著頭皮道:“怎麼,有何不妥嗎?”
韓信忽然憊懶一笑,道:“此物珍貴,項公子還是妥善保管為妙。”也不再多言。
楚歌無法,將令牌貼身藏了。
當下二人不敢再耽誤時辰,尋了幾家船主,邀至傳舍敘話,隨即韓信便要告辭,張子房送了些許財物與他,他也不推辭,俱受了才離去。
待與幾位船主商議行程時,那幾人一聽說竟是去吳中,連連慌道:“那可去不得。”
張子房笑道:“如何去不得?”
幾人裏有一中年壯漢上前解說道:“幾位貴人有所不知,近月來,往吳中去的江澤一帶有水匪出沒,殺人越貨,十分凶狠,我們做的都是小本買賣,家裏不過有一艘破舊舟船勉強能載些貨物,即使到了旺季,客人多時,也隻在這淮河上行走,從不敢往遠處去。”
張子房再三相勸,甚至許諾重金,幾位船主仍是推辭,倒是那中年壯漢臉上似有些意動神色。
項莊不耐,一手拍在案幾上,隻聽得啪啪兩聲,那厚達寸許的案幾竟立時碎成幾塊,嘩啦落到地上。
看的那些神情畏縮的船主不禁目瞪口呆,愣愣說不出話來。
獨那中年壯漢笑歎道:“好俊的功夫!”
幾位船主哪裏還敢留下來,俱被項莊滿臉凶煞之氣嚇壞,紛紛出言告辭。
張子房也不阻攔,讓他們去了,隻對那中年壯漢笑道:“敢問這位壯士姓名?”
那壯漢嘿嘿一笑道:“那裏當得起壯士二字,在下複姓鍾離,單名昧,不過漁夫草莽罷了。”
哪泥?鍾離昧?!
楚歌本因龍且之事而精神恍惚,剛回轉心思,卻正好聽得此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心裏暗道,難道淮陰地界的醬油如此出名,惹得曆史上項羽手下那一幹大將一個接著一個的出來打?
隻見這鍾離昧身材粗壯,年約三旬上下,滿臉胡渣,遮去大半麵容,卻是濃眉大眼,眉宇間似有一股若隱若現的淩厲之氣,定是心誌堅強之人。
張子房笑道:“既然水途險惡,不知鍾離兄敢走不敢走?”
鍾離昧道:“有何不敢?我看幾位亦非尋常人,隻要幾位能保住我這吃飯的家夥,我便出這一趟船又怎樣?”
張子房撫掌笑道:“鍾離兄果然豪爽。”
便定於第二日清晨出發,又商議一路行程安排等諸項瑣碎事務。
既已談妥,鍾離昧便帶著楚歌等人前去港口看船,那裏靠近洪澤湖,停泊了大大小小數十隻船,順著鍾離昧所指,隻見不遠處停泊的一艘小型樓船,船身並不大,待上船細看,那艙內僅可供六七人容身,且果如鍾離昧所言十分古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