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六年(四)(2 / 2)

梓笙感受著來自嬴政的溫度,從他進入自己身體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終於知道,原來多年過去,即使自己無數次欺騙自己不愛他,可是身體的記憶卻永遠都無法抹去,他的氣息,他的節奏,他的體溫早已經深深烙印在自己身體上。

漸漸地,嬴政的吻開始變得溫柔,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像是在嗬護一個易碎的至寶,身體的節奏也變得緩慢而深入,諾大的房間裏,彼此的喘息聲成了最致命的毒藥,嬴政把頭埋進梓笙的肩頸,喉間翻滾著的情緒終於在這一時間親口吐出,低低的反複說著:“笙兒,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頓時,梓笙隻覺得胸前兩行滾燙的淚劃過,嬴政喑啞的聲音不斷地撞擊著自己,“···王上,笙兒也好想你···”梓笙哽咽著,雙手環上嬴政的肩膀,任憑自己的淚水將被子打濕。

良久,梓笙隻覺得雙唇被嬴政溫柔地堵住,濕潤的舌尖從嘴角滑進齒間,帶著烈酒的醇香和嬴政特有的氣息,充滿著自己整個身體,嬴政輕撫著梓笙的身體,口中卻不放過任何一次與自己糾纏的機會,這悠長而綿軟的吻像是嬴政積攢了許多年,就像一杯溫熱的老酒,醉人卻又讓人欲罷不能···

夜晚的月光溫溫和和的灑滿了床榻,嬴政閉了眼睛,緊緊摟著梓笙,一點都不敢鬆開,他怕一鬆手,梓笙又會離開。

梓笙看著睡熟的嬴政,輕輕伸出手指,將嬴政攢起的眉頭撫平,細細描畫著,嬴政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滴,倒映著月光的顏色,滴在自己心上。

“笙兒,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回來好不好,別再離開我,別再離開···笙兒···”熟睡的嬴政斷斷續續的囈語著,眉頭無論梓笙替他撫平多少次,總是又微微皺起,梓笙不知道,平日清冷孤傲的秦王嬴政,如今竟會像孩子般一樣,傻傻的囈語著,傻傻的想念著,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錯了,如果當初留在他身邊,那又會是一番怎樣的景象···

窗外斑駁的樹影映著屋內闌珊的燭火,身旁嬴政的呼吸深深淺淺,堅實的臂膀將自己緊緊的圈在他的胸膛裏,望著屋內的一切,案幾,梳妝台,床榻···一切的一切都未曾有半點變化,自己的衣物還整整齊齊的的放置在衣架上,都是他愛讓自己穿的紫色,難道這些年,嬴政經常會在這裏麼?想到這的梓笙強忍著抽泣,生怕驚醒了熟睡的嬴政,原來自己竟不知這些年,他念著自己,想著自己竟到這般地步···可是,再愛也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梓笙轉過身擁著嬴政,像是用盡了一輩子的氣力,想要將嬴政深深刻進自己的身體,看著外麵的天空開始泛紅,梓笙多希望時間可以靜止,這樣就可以抱著他一輩子,這樣就再也不用離開他。

可是天亮以後,她終究要做回她的念卿,他終究還是那個要一統天下的秦王。

曆史的時間不會因為任何一次溫存而放慢腳步,天邊的紅色已經躍上眼前,梓笙輕手輕腳的從嬴政懷中掙脫,走到衣架前,看見當年他送給自己的那身紫色短袍還嶄新的放在那裏,梓笙眸色一沉,停頓片刻,還是將那身短袍利落的穿上身,用發帶重新將頭發束起,出了這清揚宮,便還是念卿。

微紅的日光穿過窗子,晃晃悠悠的灑滿了大半個內室,梓笙躡手躡腳的走到床榻邊,微傾了身子,伸出手指再一次將嬴政的眉頭撫平,恍然間,隻覺得床頭處有個東西晃了眼睛,梓笙輕輕拿起一看,卻是個精致的小竹筒,隻是這竹筒身上有一片黑黑的痕跡,像是被火燒過,梓笙細細端詳著,發現這上麵仔仔細細的刻了個人形,忽然一下,梓笙雙腿一軟,險些癱坐在榻上,這竹筒上刻的竟是自己!

梓笙反複摩挲著這竹筒,手指下的眉眼細膩圓潤,本應粗糙的竹筒如今卻亮澤通透,梓笙不知道這竹筒在嬴政手裏到底經曆了多少時間,才會變成如今這樣···

“笙兒···”床榻上的嬴政一邊叫著梓笙的名字,一邊不安的在旁邊找尋著梓笙,梓笙怕他醒過來,連忙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輕聲安撫道:“王上,笙兒在這,你安心睡吧···”抓到梓笙手的嬴政滿意的握了握緊,又沉沉的睡去了,梓笙猜想他一定又是幾天幾夜沒有休息,再加上之前喝了不少酒,今日才會睡得如此沉,若是平日,估計一點聲響嬴政就醒了。

看著天邊逐漸升高的太陽,梓笙暗自咬了咬牙,輕輕抽出自己的手,快步走出內室,穿過正殿,小跑著便來到了清揚宮的院內,一路上,那麼短卻又那麼長,腳步那麼快卻又那麼慢,梓笙強忍著不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便再也離不開。

院內的梧桐樹年複一年的又粗壯了不少,枝葉也比那時顯得繁茂蔥鬱,梓笙微微笑著,轉身便往清揚宮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