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猜得不錯,嬴政一聽到梓笙居然和王翦呆了整整一天一夜,全身的血液逆流而上,火氣直直竄上頭頂,雙手一抬就將梓笙倒扛在肩上,衝進內殿將梓笙重重摔在榻上。
梓笙吃了痛,悶哼了一聲,瞪著嬴政,也不說話。
嬴政看著她痛也不吭出聲來,擺明了是在和自己對著幹,於是便翻身上榻死死壓住梓笙,鬼魅般的說道:“秦梓笙,除了寡人,別的男人你想都不要想,你是寡人的女人,你給寡人記住!你是寡人的女人!”說完就開始粗暴的撕扯開梓笙的衣服。一邊還低吼著:“這衣服是怎麼回事?你和王翦發生什麼了?嗯?”
梓笙看到嬴政這個樣子,突然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扯開嬴政揚手就是一巴掌,大聲說道:“嬴政!你是瘋了麼?!”
這一巴掌之後,兩個人都愣住了,梓笙率先反應過來,連忙從嬴政身下爬出來,扯著自己身上早已經被嬴政撕爛的衣服。
嬴政那一霎那有些震驚,繼而本能的反應過來,抬手就要打回去,罵道:“秦梓笙,你居然敢打寡人!”可是當嬴政看到從梓笙眼角撲撲簌簌不斷滴落的淚滴時,終是心頭一軟,已經抬高的手怎麼也打不下去,一甩袖子,什麼都沒說,回了永安宮。
嬴政一個人走在回永安宮的路上,夜晚的涼風也將嬴政吹得清醒了不少,嬴政自己也沒想到,得知梓笙和王翦整整一天一夜都在一起的時候居然會那麼失態,那麼憤怒。不,與其說是憤怒,倒不如說是害怕,自從趙姬那件事情過去之後,嬴政就隻剩下梓笙一個人可以依賴,從小到大,嬴政是害怕孤獨的,可他卻恰恰又是孤獨著長大的,直到有一天,與那個在街上莫名其妙的死拽住自己袖子不放的女人相遇,嬴政的世界裏才一點一點有了陽光,梓笙給了他太多,在他的世界裏刻下了太多,也因此,嬴政無法想象若是失去梓笙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所以當聽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自己才會像剛才那樣發了瘋的害怕,發了瘋的嫉妒···當看到她因為自己留下了眼淚時,才會那麼驚慌失措,那麼心痛,那麼無助···
此時,清揚宮裏的梓笙也從剛才的驚嚇中緩了過來,梓笙從沒有見到過嬴政這副模樣,不論嬴政遇到怎樣的危險,被逼到怎樣的處境,永遠都是一副泰然處之的表情,而剛才他的反應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也許梓笙永遠不會知道,嬴政那反應背後真實的想法···
奔走了一天一夜,又被剛才那麼一折騰,梓笙也著實累了,靠在榻上不一會便沉沉的睡了去···
而這一邊,王翦,蒙恬,李斯,鄭國,又是一夜未眠,李斯端坐在案幾前,長籲了一口氣,旋即便執筆點墨,猶如細雨輕柔的落筆於絹,‘諫逐客書’四個大字躍然眼前,隨後便如那汛期之黃河水,滔滔而泄一發不可收拾,此時的李斯全然感受不到身邊的動和靜,將全身的心與力注入筆尖,達到了一種物我合一的狀態,洋洋灑灑,須臾之間,八百三十九字掃盡!
那三人倒抽一口冷氣,就見“王者不卻眾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無四方,民無異國,四時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無敵也;內自虛而外樹怨於諸侯,求國無危,不可得也?”幾句罷於全篇,三人齊齊喝了一聲“好!”
王翦讀罷,擊節讚歎:“先生之筆,果非人間所有,此諫書必可流傳久遠,為後世垂範!”
李斯聽了王翦的話之後並沒有太多的喜色,反而神情嚴肅地說道:“世間無必成之諫,李斯已將心中所想盡書於其上,陛下若聽之則成,陛下若不聽,那李斯心下也無甚憾事了。”
“先生放心,陛下一向沉穩冷靜,先生之言,蒙恬相信,陛下定會仔細忖度,蒙恬和王翦這就將諫書呈與陛下,二位先生待我等的好消息!”蒙恬聽罷,立即拱手說道,隨後便拍了拍王翦的肩膀說道:“王翦,我們走!”
“嗯,二位先生放心,在下與蒙將軍定竭盡全力!”說罷,便和蒙恬快步走了出去。
熹微的晨光溫溫和和的灑在了鹹陽的街道上,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快速的掠過大街小巷,往鹹陽宮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