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紅淚抬起頭,有些迷茫地望向夜空,像是在期待著什麼,好像除了那隻黑羽的鴿子,還有什麼東西,更讓他期待。
今天的夜空很是特別。俗話說“月明星稀”,可是不知是不是江於城這奇異的地形惹動了天象,在觀星台的上空黑色的天幕之上,卻是明月與星辰並存爭輝,四顆火焰一般亮到發紅的星星,像是明月的叛臣,顯出毒蠍子一樣張牙舞爪的霸道來。
夜深時分,花翻在燈下仔細打開那一枚紙卷。雖然還是和前幾次如出一轍的字跡。可花翻看著這次的戰報卻很是迷惑。
與前幾次相比,這次的字體卻要潦草許多,雖然談不上飛花大草,但似乎寫的很是匆忙。以前的戰報都是長篇累牘地敘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似乎生怕花翻的理解能力有限,看不懂一樣。可這次,展開的小紙卷上卻隻有短短的四個字。
更要命的是,這四個字……花翻幾乎都不認識。這不是誇張,她是真的沒見過,不認識。
紙卷上寫著“箕”、“壁”、“翼”、“軫”四個字。這些字,很陌生,花翻覺得似乎隻在一些舊黃曆和占卜的書上見過。不過那些神神叨叨的巫術蠱術什麼的,她向來不信,也沒有過多地留意過。
她這次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像前幾次一樣,放火把紙卷燒掉,而是小心翼翼地把紙卷留存了下來。她想,總有一天她要找到這個送戰報的神秘的人,到時候,這筆跡將會變成她唯一的依據和線索。
她想了一會,又找來另一張紙,仔仔細細地把那四個字抄了下來。然後拿著自己抄的字條,去找上官錦年。
走到門口,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深更半夜了,自己就這樣去找他,有點……不太好。月黑風高,孤男寡女的,她現在可是上官大灰狼嘴邊的一塊誘人的肥肉。
看看手中的字條,踟躕了一下,她還是走了進去。
“咳咳。”她在門口輕輕咳嗽了兩聲。
“進來。”上官錦年磁鐵一樣的聲音。花翻猶豫著走了進去。
夜已深,並沒有什麼宮人。戰事緊急,其實花翻是不介意住軍營的。可上官錦年卻打著她的介意的旗號,滿足自己無可救藥的潔癖。他沒有住在軍營,而暫時“駕臨”在江於城對岸某富豪的一座花園裏,富豪一家被趕了出去。
既然是富豪,這屋子裏的陳設理所當然的大富大貴,大紅大綠。朦朧的燈光之下,絢麗的五色大花瓶,鋪著虎皮的象牙美人榻,房間盡頭那張罩著金紅紗帳的大床……直看得她眼花繚亂,眼冒金星,心煩意亂,意亂情迷……
花翻搖搖頭,讓腦子清醒一些。可越搖頭,腦子卻越是混沌不清,還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準確的說,她聽到的是水聲。若隱若現的水聲,像是在這迷糊的夜裏撩惹人心的樂曲,在這奢靡的場景中一步步誘人入局。
花翻一向堅信,表麵的都是假象,隻要自己意誌堅定,哪怕周圍全是少兒不宜,也能坐懷不亂!
於是她憑借著自己堅強的意誌力,悶著頭無視掉周圍的所有繁華,直直地超前走去。
“喂。”上官錦年磁鐵一樣的聲音再次響起,夾雜著迷亂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