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個落單的黑點順著她視線的方向一點一點的擴大,逐漸變得肉眼可見,穿破已經混雜了夜色的雲霞,向失心樓靠近。
黑點是從江於城中的方向飛出的,越來越近,看的越來越清楚,黑點是一隻鳥,準確地說,是信鴿!雖然看的不是特別清楚,那鴿子的樣子,就是化成灰她都認識!那就是幾次三番給她傳戰報的那隻黑羽信鴿。她一驚,倒吸一口涼氣,眼看那隻鴿子在離失心樓不遠的地方,一個俯衝,眼看就要像從前一樣,落到她的肩膀上去。
花翻心中大駭,餘光注意著身後的上官錦年--還好,他暫時並沒有注意到。
“咕咕。”黑羽鴿子叫聲清脆,已經飛下了高空,在失心樓前徘徊不去。
花翻心虛,下意識地伸出手臂來,想要把鴿子揮走,可這隻黑羽鴿子就像是通曉什麼一般,停止了咕咕的叫聲,在她的手指上停了下來。花翻輕輕握了它的紅爪,將她偷偷藏在懷中。
不出她的所料,黑羽鴿子的爪上,還是用細線緊緊地捆縛著一個小紙卷。
“你在做什麼?”身後響起上官錦年的聲音。
花翻的動作一僵。“沒,沒什麼。”她解釋道。
“你藏的是什麼?”上官錦年反而更加生疑。
“什麼都沒有。”花翻強裝鎮定,她明白戰報的事讓上官錦年知道意味著什麼。她可以聽見自己鼓鼓的心跳聲,四周圍的暮色似乎一瞬間凝固不動,不大的失心樓上落針可聞。
“你轉過來。”上官錦年的聲音裏全是冰冷的懷疑。
花翻猶豫。不轉過去是心虛,轉過去是找死。手心沁出汗水來,打濕鴿子的黑羽。
橫豎都是死,花翻不想選一種窩囊的方式。她轉過身去,懷裏明目張膽地抱著那隻黑羽的信鴿。
上官錦年一步一步走過去,花翻故意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好像她根本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叫鴿子的生物。
上官錦年看著她,雖然她的手中莫名其妙地多了一隻寒鴉般烏漆麻黑的鴿子,可更奇怪的是她的眼睛,她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掩藏或者辯解。
漸漸的,上官錦年臉上的質問在她沒有一絲雜陳的目光中一點點的溶解,變成帶著寵溺的雲淡風輕。
“在欄杆上抓的?”上官錦年輕聲道。
花翻趕快順杆爬,一臉笑意地說道:“我看著鳥兒長得挺新奇的,想捉回去養著玩。”
上官錦年看她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心情頓時也好了些,看著那隻黑羽鴿子,眨眨眼,“這鴿子的確長的稀罕,竟然通身都是黑的,是這江於城的風水不同麼?”說著,不由得伸出手指去輕輕觸摸黑羽鴿子的羽毛。
“是啊。看來這江於城的風水的確是有點邪乎。”花翻趕快附和道,她裝作給鴿子順毛的樣子,不動聲色地把那個紙卷從鴿子的腳上順下來藏在手心中。手指有意無意地擋住黑羽鴿子赤紅的血色眼球。抓著鴿子爪子的另一隻手恰到好處地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