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侯笙處在憂慮忐忑的這段時間裏,程月熙回來了。
聽說鍾離商受了重傷,元氣大傷。
“鶴,這下你可放心了?”
溫黎鵠的傷已經痊愈的差不多,他穿著鬆青色鯉紋錦袍,暗紅色的繡金大氅輕飄飄的披在肩膀上,他的唇色有些蒼白,似笑非笑的勾著唇望著那個青石板路盡頭的清瘦男子。
簷外的雨下的淅淅瀝瀝,一襲龍袍的溫黎鶴聞聲轉過去,清冷的麵容帶著絲不悅:“你傷還沒好全,起來幹什麼?”
溫黎鵠走上前,靜靜地望著這個與自己生的一模一樣的男子,他抬起手,摸上男子清俊的麵龐,他修長溫和的指順著溫黎鶴英挺的麵部輪廓來回撫摸。
溫黎鶴微微蹙了眉,捉住了溫黎鵠的手,清冷的語氣在冷風中響起:“朕可以容忍你幾次,但是不可能容忍你一輩子,你迎娶東夏公主結果把人家的皇妃拐跑了這事兒還沒跟你算呢。那皇妃呢?殺了她,永絕後患。”
“你也太狠心了。”溫黎鵠不在意的聳了聳肩,道:“殺她做什麼?我覺得她挺好。”
“是嗎?”溫黎鶴微微眯眸,笑的莫測。
溫黎鵠瞥了男子一眼,笑了,道:“不說她,這回你讓程月熙帶兵應戰鍾離商,就是為了試探吧?當初是你把他請來的青燼,還一路協助他登上宰相之位,結果你心裏還是對他不放心。”
“我很看中程月熙,如果是朋友自然好,但如果是敵人,那就必須得死。當初把他帶來青燼,就是想感化他,為我青燼效力,但是我察覺到他的心並不在這。他出生東夏,我懷疑他,有什麼錯?這回的試探,於他於我都是一個機會。好在,他通過了測試。”
溫黎鵠望著男子,輕輕一笑。
兵臨城下的這一天來的太快,快到夏侯笙恍惚。
她騎著馬,手中握著滴血長刀,鮮血濺了一身。紅色,點點的,順著臉龐流下來,在錦衣上綴出一朵殷紅的花。
而這一天,夏侯笙終於明白了神和人類的區別。
不過短短半個月,司鏡便以軍師的身份一路帶領夏侯笙殺進了東夏。
速度之快,不僅僅是打的東夏防不勝防,就連青燼和各國也是不可思議。
“種因得果,你之前在東夏天牢裏放走的那些人可都不是小人物,放了你的名號出去,那些人立馬就跑回來助陣了。”
司鏡一襲暗色錦袍,手中搖著扇子,慢悠悠的說。
“他們生在東夏,會不會最後變卦?”
“東夏從未善待過他們,窮凶極惡之輩又豈會以德報怨?你呢,難道不是出生東夏?你又會不會最後變卦?”
司鏡的目光慢悠悠的飄了過來,夏侯笙垂了垂眸光,道:“不會,生我養我是我夏侯一家,夏侯家世代忠良,最後卻落得個滿門抄斬的地步。如今我爺爺慘死,兄長生死不明,友人背井離鄉……東夏皇族欺人太甚,鍾離一脈,就是皇位坐的太舒坦了!”
殺進皇宮的時候,宮裏早就亂成了一團,曾經那些最卑微的宮人們全部扔掉了麵具,對著曾經高高在上的娘娘貴妃置之不理。手中大包小包的金銀珠寶,能拿就拿,拿不掉的就毀掉。
也不知道是誰在宮中的某一處放了火,焦味四散,黑煙彌漫,緩緩上升至整個天空。
曾經不落窠臼、輝煌大氣的東夏皇宮,終於也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天空被燒成了火紅色,映襯著人世間的瘡痍。
夏侯笙在凰羽宮見到了鍾離商,他已不複從前的雄姿英發,顯得有些萎靡。
身姿依舊那麼高大,龍袍加身,隻是在空蕩蕩的大殿中卻顯得那樣孤單。
“笙兒,你終於還是回來了。”
夏侯笙一步步的走向鍾離商,每走一步,臉上的恨意就更深一分。
“是啊,我回來了,回來取你的命。”
陰沉沉的語氣在大殿中響起,像個索命的厲鬼。
凰羽宮……凰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