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同樣是因為愛而傷害。殘忍的人,選擇傷害別人;善良的人,選擇傷害自己。
鍾離商的傷害讓自己對他恨之入骨,溫黎鶴的冷漠讓溫黎鵠對他死心塌地。
夏侯笙給溫黎鵠配了藥方,沒多久,溫黎鵠便醒了過來。
夏侯笙清楚的看到,溫黎鵠醒來的那一瞬間,溫黎鶴原先擔憂的麵容瞬間又變成了淡漠。
如此收放自如的情緒,看來是演練過千百萬變。
夏侯笙回想起當年自己與溫黎鶴的那段情緣,突然覺得可笑。
有的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間迸發出令人驚羨的火花,卻注定隻是匆匆而過。
年輪流轉,時光飛逝,那些令人沉醉的相遇,終究還是沉澱、遺忘在了倥傯歲月裏。
溫黎鵠因為傷勢比較重,所以夏侯笙決定先讓他養傷,跟東夏和親崩了的事情暫且先不談。
隻是,他們不談,不代表別人也這麼淡定。
夏侯笙從東夏逃離,鍾離商徹底坐不住,開始向青燼發起了宣戰。
本來宣戰的口號是因為和親,但是人多口雜,不知道是哪個在現場的王八犢子泄露了口風,將夏侯笙的名字給放了出來。
說鍾離商真正攻打青燼的原因是因為敵國皇子膽大包天,竟然殺了錦帶公主,將笙妃偷龍轉鳳換成了新娘,帶著她私奔了。
一時間,夏侯笙跟溫黎鵠成了兩國百姓口中的千古罪人。
但人都是護短的,青燼的百姓說是東夏的笙妃勾引他們皇子;東夏的百姓則說,是青燼的皇子強行擄走了他們笙妃。
但是眾說紛紜,不管真正原因是什麼,紛擾的戰事已經崛起。
傳言還說,鍾離商準備禦駕親征。
有了這傳言,青燼終於坐不住。
鍾離商的威名誰沒聽過?那可是如雷貫耳啊,前幾年與南王往來甚密,兩個人出生入死,一起殺敵保家衛國,幾乎到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境界。
人們望著這兩個人,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南懷宸他爹娘還在的那段光輝歲月。
真是羨煞旁人呢。
“你說什麼?你要親自上戰場!”
夏侯笙震驚的望著麵前依舊笑嘻嘻的程月熙,見他很隨意的點頭,不由大怒,拍案而起,吼道:“程月熙你腦子進水了吧!你當上戰場是玩兒啊?你難道忘了當年程家是怎麼滅的嗎?是鍾離商,是他見死不救,是他親手放棄了你!更何況,現在程家尚未翻案,你依舊是東夏通緝的重點人物,你去戰場和鍾離商麵對麵,他還不得把你給砍成渣渣?你簡直找死!”
“笙兒,看到你這麼擔心我,我死而無憾了。”
麵前的男子眼睛像含了難散的雲氣,妖孽的眉眼微眯,慢吞吞地說:“溫黎鶴已經同意了,皇命之下,誰都無法違抗。”
“等等,你什麼意思?是你自己請命要去的?”
程月熙乖巧的笑了笑,樂嗬嗬的點頭。
“瘋子!”
夏侯笙拳頭捏的發白,“隨便你,我不管你了!”話落,紅著眼睛離開了。
程月熙望著女子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神色莫測。
“對不起,笙兒。”
輕輕的話語在空蕩蕩的房間響起,長風吹過,杳無聲音。
離開了相府,夏侯笙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心緒複雜。
越想越氣,一氣,心髒便是一陣刀絞般的抽痛。
這種情況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是哪回受傷留下的後遺症,隻要情緒起伏太大,心髒就跟被人踩在腳底下狠狠地蹂躪一樣,痛苦難言。
程月熙,你永遠不知道你的存在對我意味著什麼……
夏侯笙神色悲痛的捂著心口,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她這一生知己寥寥,唯有程月熙,她像是看見了另外一個自己。
她不愛他,但是,她卻莫名的想要守護他。
這種感情和對南懷宸那種撕心裂肺的愛是不一樣的,對程月熙,她的情感很複雜,說不出來的感覺。
但是,唯有一點,她知道,如果程月熙有什麼事,她會比自己死了還難過。
以前,程月熙總是把愛她掛在嘴上,一天到晚的惹她生氣。但是,夏侯笙看得出來,程月熙不愛她。
他隻是單純的喜歡逗她玩兒,喜歡跟她膩歪在一起,喜歡看著自己被他氣的惱羞成怒的模樣罷了。
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他凝望著自己,深不可測,有愛護,沒有愛。
正走著,突然有一個人攔住了自己的去路,夏侯笙抬頭,一愣,臉色驟變。
“你!”夏侯笙驚呼出聲。
“噓。”
麵前的人笑著用手指豎在了唇前,像從前一般溫柔。
“跟我來。”
麵前的人柔聲開口,夏侯笙捂住了嘴,幾乎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