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被氣急敗壞的孫一暮給拽走了,夏侯笙和程月熙就進了酒樓吃飯。
“怪不得你問我夏生是哪號人物,原來是你,唉,看來我們真的是緣分淺啊。整整兩年,竟然都不知道對方就在青燼。”
程月熙用手撐著下巴,哀怨的歎了口氣。
夏侯笙撇嘴一笑,擺了擺手,道:“算了,都過去了,不提這茬,你給我查到那幾個黑衣人什麼來頭了沒?”
小二來上了茶,上了涼菜,程月熙伸手捏了顆花生米放進嘴裏,臉又垮了垮,“真是,本來還想給你一個驚喜的,又不給我機會。”
一邊說著,一邊不樂意的從懷中掏出一疊紙,隨意的丟在了夏侯笙的麵前。
夏侯笙拿過那厚厚的信封,拆開,每看一頁,臉色就黑一分。
程月熙見夏侯笙的臉色難看,也沒再耍寶,正經了臉色,道:“笙兒,娜仁托雅這個人你得小心些,若是下一回再有正麵交鋒的機會,最好直截了當的把她給解決了,照目前的架勢,她將是個強大的隱患,如果你心慈手軟,死的就是你。”
夏侯笙點了點頭,放下了那疊紙,微暖的清風似有意似無意的撩撥起她麵龐的墨發,纖細的脖頸露了出來。
“我想過她會回來報仇,隻是沒想到,養尊處優的公主竟然會回到漠北,重新組織前朝臣子,進攻漠南,意圖將容真族毀滅,重建紮那族。”
女子的眉頭緊緊蹙著,修長的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錦布桌麵,“她的成長,讓人心驚。曾經草原上囂張跋扈無憂無慮,像風一樣自由的女子,如今已經在東夏殘酷的磨礪中蛻變成了能夠獨當一麵在長空翱翔的鷹。”
“如果連苦難都沒有經曆過,就永遠也走不出自我。”程月熙目光望向窗外,目光深遠,輕微的感歎。
“你在說娜仁托雅,還是說你自己呢?”
程月熙笑,意味不明:“笙兒,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
“因為我美。”
夏侯笙想也不想就答道。
“這是其中之一,還有一點,就是我看見你的時候,總覺得你不像個十七歲的少女,你的眼睛深不見底,仿佛蘊藏著巨大的悲傷。明明,你的經曆一查便知,但是,你還是像蒙著一層麵紗般神秘,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你。”
程月熙難得的認真,下一瞬,沒心沒肺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臉上。
“娜仁托雅的事情我有所耳聞,她變國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如果她現在人在漠北,一定會被倥傯的軍事煩的焦頭爛額。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卻依然還能夠挑出這樣一群人前來刺殺你,一是說明了她恨你的程度已經深入骨髓,你現在就像是她白色牆壁上的蚊子血,粘在紅衣服上的飯米粒。再來,那些人武功不錯,娜仁托雅舍得派他們來,說明她此時手上已經握有兵力,不稀罕這區區十幾個人的力量。笙兒,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啊。前有鍾離商,後有娜仁托雅。”
夏侯笙嗤笑一聲,道:“不愧是夫妻一場,連抓人都這麼同步!”
“不過娜仁托雅那邊其實你暫時也不用多著急,這才幾個月,她沒有能力立即奪回紮那,更何況,她就算真有能力奪回來,沒個忍辱負重的十年八載,沒可能的。”
“凡事有萬一,誰曉得容真族有沒有哪個位高權重的大臣是娜仁托雅的什麼舊情人啊,親戚什麼的,兩個人再來個裏應外合,拉倒!”
程月熙聞言臉色變了變,眸中的陰沉讓人心驚,隨後卻又立馬笑嘻嘻的揚了揚眉,繼續道:“不說她了,說著就來氣,不過鍾離商這皇帝當的委實有些窩囊,身邊總共就沒幾個女人,當年娶了三個,短短兩年跑了倆,還都一個個的恨她入骨,做男人做到這種地步,也實在失敗。”
“哼!還有一個戴憐,被他自己給廢了。”
“那這是注定要孤獨終老啊。”
“孤獨終老?現在想想,死了太便宜他,讓他半身不遂的孤獨終老才解氣。”
“你真惡毒。”
“你第一天認識我?”
程月熙笑,在二人說話的時候,菜也已經陸陸續續的上來,望著夏侯笙吃飯,男人張了張唇,似乎是想要說什麼。
但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過了些日子,程月熙回來給夏侯笙帶來消息,說溫黎鵠已經回來了。
但是傷勢過重,現在還處在昏迷中沒醒。
夏侯笙換了裝,用夏生的身份進宮見了溫黎鶴。溫黎鶴見到她跟見到救星一樣,拉著她就往溫黎鵠的宮殿裏跑。
而夏侯笙,從未見過這般失態的溫黎鶴,記憶中那個處亂不驚,溫和的仿佛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牽動他情緒的謫仙似得男子。
因為溫黎鵠,慌亂了陣腳。
夏侯笙歎了口氣,溫黎鶴的愛太過沉重,他寧願把所有的情緒壓在心底也不告訴他。
他和鍾離商很像,都是以愛的名義給予最徹底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