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3章 二四五、登基(1 / 2)

卻說慶隆三十四年開春,滬彥升任司禮監秉筆大太監之前,伺候慶隆帝起居已有七年。

若非有這七年,令得慶隆帝對他極其信任、喜愛,這秉筆大太監的職位,斷斷輪不到他這入宮不過十年的小太監頭上。

要知道大冥朝司禮監,乃是內廷十二監之首,宮中太監、宮女,皆歸司禮監的管轄。這司禮監頭一號,稱作掌印大太監,執掌禦印,便是內廷權勢最重的職位,其下第二位,便是這秉筆大太監。這秉筆大太監,掌握“批紅”之責,能夠代替荒淫無為的慶隆帝批示奏折,其權勢之重,可見一斑。

而宮裏規矩甚嚴,尤其太監、宮女之中,最講究熬資曆、排輩分,還要有聖恩眷顧,否則有許多老太監熬到死,也距離這秉筆大太監的職位十萬八千裏遠。

即便滬彥已坐到秉筆大太監之位,但在這論資排輩的內廷中,他上麵除卻那掌印大太監,還有一位與他同為秉筆的大太監,隻因升職在他之前,他這權勢便隻能排在末席。但於滬彥而言,能做得秉筆大太監,已是意外之喜,對他想做的事情,也已是綽綽有餘。

在之前這七年裏,伺候慶隆帝起居的並非他一人,其餘兩位太監各有靠山,相互間也難免傾軋、提防。在這般情形下,他欲朝慶隆帝下手卻是極難,哪怕僥幸蒙混過了這兩個精明似鬼的太監,也還有那

試食的太監。

慶隆帝的飲食,除卻銀筷試毒,還必有死忠慶隆帝的試食太監率先試食,靜候半個時辰無甚征兆,才由這試食太監親自將禦膳呈與慶隆帝享用,這一步旁人斷難插手,嚴苛至極。

有得這一步天塹,便讓滬彥斷絕了投毒入食的念想,唯有再行隱忍,安分守己做事,或是竭盡全力討好那慶隆帝。臥薪嚐膽整七年,生生將慶隆帝對他的警惕之心消磨殆盡,換得無盡信任,總算又給了滬彥希望。

他冷眼旁觀近十年,卻見父親直諫身死也並未讓慶隆帝覺悟,反倒愈發荒蕪朝政。連這本該聖上躬親的閱覽奏章、擬票批紅之事,也能放權讓太監代勞,身為付延之子的滬彥,看之難免心寒,終是也愈發堅毅了必殺慶隆之心。

直待得滬彥坐穩秉筆大太監之位,便該坐鎮內廷閣中,代替慶隆帝批示奏折,但滬彥心不在此,便將這掌權天下的重任,任由他之上那秉筆大太監與掌印大太監去胡作非為,甚或同內閣、大臣們去明爭暗鬥,爭權奪勢。

而他滬彥,便自趁著這空當,口稱獨愛服侍聖上,至此依舊常伴慶隆帝的身邊。

隻是如今身份大增,他已然今非昔比,無需在操勞細碎瑣事,反倒能抽出空來專門陪著慶隆帝玩耍。到得這慶隆三十四年冬,因為他縱容慶隆帝荒淫,甚或推波助瀾,讓慶隆帝更是喜好上了男風,這一諂媚行徑已然傳到朝野之外,令得愛國臣民斥其為當時頭一號諂奸,就此背上千古罵名,他也置若罔聞了。

但得如此,反倒讓慶隆帝愈發對他喜愛非常,深得聖寵,也愛時常喚他在左右侍奉著。隻待滬彥巧做布局,令這愛上男風的慶隆帝染上了隱疾,重病不起,滬彥那欣喜如狂的心思,險些掩蓋不住。

其後這一切便像是水到渠成,荒淫成性的慶隆帝幾近無欲不歡,哪裏耐得住禦醫所言的禁欲養病,又得滬彥稍作撩撥,便讓慶隆帝欲罷不能,又喚他去尋幾位清秀孌童混入宮裏侍寢享用。

隻是身染佯疾,慶隆帝龍陽奇癢,卻也百試不舉,滬彥趁機暗遞上強橫媚藥,以助慶隆帝淫興。

但得了這媚藥之助,慶隆帝立得重振雄風,其後大呼盡興,就此沉迷媚藥不可自拔。

如此不尊醫囑,還要拔苗助長,慶隆帝倒是暢快非常,卻也因此愈發被掏空了那身子,每日亢奮又日漸消瘦,未得幾日終是精盡人亡,死在床榻一名孌童的身上,讓滬彥大仇得報。

行了這逆天之事,但滬彥行事小心謹慎,連那史官太監業已早早買通,這報仇之事做得密不透風,原本怎也不會查到他頭上。

但說那慶隆帝駕崩之時,滬彥喜極而泣,猶自想及自家這一輩子,終是還覺著不解恨。他兀自抽刀將那孌童斬殺之後,便用以精湛刀法將慶隆帝屍身碎屍萬段,如若庖丁解牛一般,千刀萬刀說不出的陰毒、狠戾,幾近淩遲。

他本就是付延之子,其父那不為人知的超凡刀法,他自幼便隨父苦練不輟,亦是對這刀法有異乎尋常的喜愛。

但得其父付延早逝,僅將諸多刀法套路傳授了個大概,尚未傳授其父刀法中蘊含的真諦,便已撒手人寰。是以滬彥刀法倒是世間一流,隻可惜未曾體悟付延的剛直心性,反倒是真正懂事這些年,他養成了太監所有的心性,甚至說起這隱忍十年的陰毒、狠戾,比之尋常太監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