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早已漆黑一片,寒風撲麵卷來,陰森之氣連連而至。
我連著打了三個寒顫,使勁攏了攏衣襟和袖口,邁著步子遊蕩在這偶有行人的街頭。
我逼迫自己什麼也不想,就這麼逆著風走了很久很久,直到不知不覺走出了街市,穿過一條小路,仍是漫無目的地邁著步子。待我凍得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身處荒野,四麵八方都是沉寂,恐懼感霎時席卷而來。
正心驚膽戰著,身後不遠處就有腳步聲傳入耳中,我渾身一僵,頓時倒吸幾口寒氣,心裏頭訕訕地想,莫不是被什麼壞人盯上了吧?
關鍵是我現在沒武功了,若真遇上惡人我拿什麼跟他鬥法啊……
不多想,我趕緊加快腳步,一邊急著要逃離這黑不見底的鬼地方,一邊後悔自己怎麼這般糊裏糊塗,不過是跟宋鄰安鬥個氣,至於把自己虐待成這樣麼,要真被什麼作奸犯科的人逮住豈不玩完了?藍澤啊藍澤,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就在我百感交集欲哭無淚的時候,我身後的腳步聲已離我越來越近,我嚇得滿身血液都要凝固起來,驚恐萬分之際卻聽見一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叫喚。
“阿澤”。
我一愣一呆,止住了步。
是宋鄰安。
他……在我身後……一直跟著我的麼?
我閉上眼吐出一口氣,行動僵滯地轉過身,黑夜裏我看不太清他的麵容,隻瞧見淡淡模糊的棱角和因係著披風而變得寬闊的身形。
“你跟著我做什麼?”我沒好氣,誰叫他剛剛差點嚇慘我。
宋鄰安走近一步拉住我手腕,五官在我眼前逐漸清晰,他神情漠漠的低聲道:“你乘涼也該乘夠了吧,跟我回去。”
我一把甩開他,側過身,昧著良心揚聲道:“我現在還不想回去,這裏環境挺好的,我欣賞欣賞夜景,你走吧。”
他悶哼一聲諷刺道:“環境是挺好的,夜如鬼魅,風如刀刮,再來個好惡歹徒來捧場子就美妙絕倫了。”語氣很紮人,旋即卻又道,“但這樣下去你會著涼。”
我沒有理會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其實我已經快凍僵了。
“阿澤,我們回去,好麼。”見我沒反應,他把語氣放緩,好脾氣地柔聲勸說。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鬼神附了身,全然不受控製,猛地轉過身,瞪著他不由分說地發起脾氣,說出的話簡直不像出自我的口:“宋鄰安,你能不能讓我靜一靜,我現在很煩!很惱!很亂!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我也不想看到你的人,你回去吧,行嗎?”
宋鄰安身體微微動了動,就憑他那倔脾氣,我估摸著他立即就要氣得要拍拍屁股走人了。不料他仍立在原地,鄭重地說道:“不行,我不會走的,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宋鄰安你有完沒完,我隻想讓自己安心安靜地待著,你別再打擾我行不行?”我不甘示弱,脾氣上來了一時也收不住。
“你這般自私任性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難道你就不能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些?既然你非要堅持在這寒風冷夜裏待著,那鄰安便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