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他粗聲粗氣地說,離開廚房去接電話。
農勤勉悄悄走過來,低聲說,“謝謝你。我知道是你叫他帶我來的。”
楚梅勉強對她笑笑。“沒有人可以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你可以的”。農勤勉猛然仰起她的頭,把光滑的齊腰長的黑色頭發甩到肩上。“你沒看見他剛才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你做菜的樣子。他兩眼發光。我以為他是要哭了。在來這兒的路上,在電梯裏,他盡力假裝鎮定,但我可以看得出來,他很緊張。”
楚梅盯著在楚梅手中的豆角,感覺楚梅的心都碎了。
“你生他的氣了,不是嗎?”農勤勉問。
楚梅清了清喉嚨。“有的人當好朋友才是最合適的。”
“但是你說過你愛他。”
“這是遠遠不夠的。”楚梅轉過身來,去拿開一個小菜籃,發現林翔翼就站在餐桌的另一端,凝視著楚梅。楚梅愣住了。
他臉上有一塊肌肉在抽搐,然後又鬆馳了下來。“你想喝杯啤酒嗎?”他生硬地問道。
楚梅點了點頭。楚梅也應該喝一大口了。也許應該喝幾大口。
“要一瓶嗎?”
“不要。”
他看著農勤勉。“你渴嗎?冰箱裏有可樂,水,牛奶。”
“來一杯那種啤酒好嗎?”她反問道,臉上閃爍著迷人的微笑。
“再試一次,”他譏諷道。
楚梅看了農勤勉,當林翔翼看著她時,她總是青春勃發。楚梅不相信他沒有看到,她有多麼愛他。楚梅希望他應該看到這一點。
林翔翼遞給楚梅一杯冰鎮啤酒,他的手指拂過楚梅的手。他堅持了一分鍾,看著楚梅的眼睛。楚梅知道他在想著不久前的某一晚上的事。
現在,這些似乎是一個夢,仿佛他的造訪從未真的發生過。楚梅幾乎可以相信,楚梅是處在一個絕望的錯覺之中,楚梅是如此渴望他的觸摸和他的愛,楚梅一分鍾都不能再熬下去了,因為這種欲望而瘋狂。
楚梅拿出了他手中握著的啤酒,轉身離去。楚梅不想說他們真的已經玩完了,但現在他們彼此確實需要分開一下。林翔翼需要弄清楚他在做什麼,他在希望得到什麼,而楚梅在他的生活中,是不是還有存在的意義。因為他們這種過山車式的大起大落的感情就要讓楚梅崩潰了,楚梅受不了。
“我能幫什麼忙嗎?”他問。
楚梅沒有看他,,因為要看著他說話太痛苦了。“你看看,我們能不能讓吳劍從房間裏出來?他有一個輪椅。”
“好的。”
他離開了房間,楚梅突然又能深深地呼吸了。
農勤勉趕來。“吳劍怎麼了?”
“我們一邊擺桌子,我一邊告訴你這件事。”
***
令楚梅驚訝的是楚梅還能吃得下東西,她總是全神貫注地注意她的爸爸和林翔翼之間那種沉默的較量,所以楚梅常忘記了往嘴裏塞東西。在桌子的一頭,吳劍是正在把農勤勉逗得開懷大笑,這讓楚梅微笑起來。在另一端,楚梅爸爸坐在桌子的一頭,林翔翼坐在他左邊,楚梅在他右邊。
他們在說話。談話從足球開始,就像楚梅所預料到的,然後遷移到籃球。表麵上,這兩人看上去很放鬆,但是他們周圍的空氣是高度緊張的。楚梅注意到,林翔翼沒有戴他昂貴的手表。他仔細地規劃著,想盡可能地以一種“正常”的姿態出現。
但是林翔翼在外表上所做的努力並沒有絲毫改變他內心的本質。他不可能隱藏得他的本質——一個專橫的男人,一個大富豪,一個有特權的人。他做的每一個手勢,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他發出的眼神,都無不能表現出這種不一樣。
所以,他和楚梅的父親都在明爭暗鬥之中,看看最後誰是贏家,而楚梅懷疑楚梅被夾在當中,不知道該幫哪一個。似乎誰都能控製楚梅的生活,唯獨楚梅自己不能。
林翔翼正戴著楚梅給他的那個戒指。楚梅不想從中解讀到什麼,但楚梅想希望她能知道其中的意思。
大家都都吃飽喝足後,楚梅站起來,稍加收拾桌子,準備上一些甜點。這時,對講機發出嗡嗡聲。楚梅去回答。
“你是楚梅嗎?浦江市警察局警察,周格和張俊來了,”門衛那邊的人在對講機裏說。
楚梅瞥了一眼吳劍,想知道警官們是不是發現誰襲擊了他。楚梅告訴門衛說,讓他們上來,然後匆匆回到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