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一直是想救你的。”
青霜的腦袋有些嗡嗡作響,眼前的杜雲依的影像也有些模糊了。有什麼鑽進了耳朵,一直絮絮叨叨沒完沒了,一會兒又鑽到了腦裏,吞噬著思緒。
“青霜,你真可憐。”
“青霜,你真可憐。”……
可憐?不,她才不可憐呢,可憐的是掌櫃的夫婦,到死都不知道為什麼;還有恬兒,生父不要她,還被王管家毀了清白,她才可憐;還有皇後,丈夫不愛她也罷,還娶了一群女人天天氣她;杜雲依不也是,位高權重光鮮奪目的貴妃娘娘現在卻被囚在冷宮裏活受罪;還有陸西月,替夏清容在這裏受苦受累,有娘不能認的,他才是真的可憐人;她同情他們所有人,但是誰來同情她…想到這兒,青霜立馬拚命地搖頭,喃喃著:“不,我不需要同情,我不需要同情,我才沒有覺得自己可憐,我才沒有……”
青霜病了,連日高燒不退,昏睡不醒還總亂說著胡話。
“霜兒,霜兒……”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青霜睡得昏昏沉沉的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就覺得身子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一會兒覺得輕飄飄的一會兒又沉得很。
那人的聲音飄入耳內,“霜兒,別睡了,再睡下去真的會死的。”斷斷續續,輕輕柔柔,像是山間流淌著的溪流,又像是天上漂浮著的白雲。
青霜搖頭,掙紮著,含糊地說道:“不,我不要。”
頭頂隱約傳來一陣低低的嗤笑,冰冷的指尖沿著她麵部的輪廓,細細描繪,時而停留在她微微蹙起的眉頭,時而留戀於她細長的頸部。
“那就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明明很溫柔的語氣,像是蘊含了力量,竟不可思議地傳達到了。
“西月。”青霜一把拉住額頭上他準備撤離的手。蒼白的小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像是怕他會逃走一般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視線鎖住他深邃的瞳仁,幹裂的嘴唇,一字一句,認真地命令道:“不要拋棄我。”
陸西月一愣,隨後又抬起眼簾,定定地看著病榻上的一臉焦急等待著恢複的青霜,像是某種誓言一般,他微微頜首,反手將青霜的手包入自己修長的手掌中,緊緊握住,“不會的,陸西月絕不會拋棄青霜的。”
仿佛聽到了滿意的結果,陸西月話音剛落,青霜便又沉沉睡去。
陸西月無奈地搖頭,回想著剛才這丫頭的行為,唇邊無意間綻放的笑容幾乎醉了窗外的玄月,他坐在床邊,打量著床上的睡人兒,自言自語,“方才那番話,不應該說得更楚楚可憐一點才比較容易讓男人憐香惜玉,有求必應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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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窗而入的陽光燦爛得刺眼,青霜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上的褻衣幹淨舒適顯然是誰替她換了的,還透著淡淡的清香,青霜微微蹙眉,因這熟悉的清香。
“吱——”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隨著傳來一陣嘲諷的冷笑,“嗬,真是命大,居然還活著。”杜雲依端著一碗什麼東西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青霜趕忙從床上爬了下來,準備行禮,隻是大病初愈,身子虛得很,一個踉蹌就跌到了地上。
青霜的狼狽舉動逗樂了杜雲依,她笑得幾乎直不起身子,打趣著:“本宮剛剛想說念在你大病初愈不必行禮,你倒好,一來便給本宮行了如此大禮。這叫本宮如何收場啊。”說著便將手中的碗遞給了地上的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