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記得爺爺被送去火化的那一天,天氣很好,甚至還有一絲的燥熱,隻是在他們那個依水靠林的地方,這一絲絲的燥熱卻也算不了什麼。
現在想想,夏暖都會有一個很奇怪的疑問,在爺爺去世到火化的那幾天裏,她並沒有哭,甚至可以說一滴眼淚都沒有留下來。但是在火化的當天,當手拿著花圈的那一瞬間,她哭了,不是默默的留著淚,而是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不停的重複著“我要爺爺,我要爺爺回來。”
一片哀傷的氛圍中,夏暖的哭也就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於是,她的哭聲就更大了。
送葬隊伍的陣勢很大,這和夏暖家族的親戚較多不無關係,再加上這些親戚裏麵對她的奶奶都很尊敬,因此,隻要夏暖家有個什麼事情,大多數的親戚都會到來,哪怕是喪事,更別說是夏暖的爺爺去世了。
當村裏抬靈的人將爺爺抬上靈車的時候,夏暖又將絮絮叨叨的抽噎換成了嚎啕大哭,她想跟著爸爸媽媽一起去,可是家裏人不讓跟,然後夏暖就跟著靈車跑啊跑啊,淚眼朦朧的,也不知道為啥一下子滾下了堤坡。
其實這一些事情,夏暖記得並不是很清楚,隻是後來家裏人卻會時不時的拿出來說,每次說完就不免感歎一句,也不枉爺爺那麼的疼她,真是沒有白疼。
爺爺的去世,獨留下了奶奶和一個未成家的叔叔,那時候夏暖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好,叔叔以後還要結婚,但這結婚的費用便落在了奶奶的身上。
爺爺去世的第二年,夏暖的媽媽和爸爸一起去了另外的一個城市打工,開服裝廠,因此,夏暖和夏涼兩人也回到了老家,陪同這奶奶生活,讓奶奶照料著。
那一年九月份,夏暖十歲半,讀四年級。夏涼九歲,讀二年級。
對於老家的這所小學,夏暖並不陌生。在她七歲的時候便在這所學校裏上了半年的幼兒園。
夏暖出生就帶著先天性的疾病,據說小的時候又瘦又小又黃,就像一根黃瓜一樣(不是那種綠色的細長黃瓜,而是一種皮色是白中帶黃的瓜,也可以炒菜),村裏的很多人都要她的爸爸媽媽把她扔掉,或者送人,說恐怕是養不活了。
有時候夏暖會想,當初丟掉了,亦或是送人了,她也許就不是現在的她了,有時候也會傻傻的想,如果當初給了那戶家境不錯的人家,她的人生是不是就會是另外的一番景色了?
人啊,總是對未知的那個也許充滿了好奇,充滿了想象,殊不知現在所擁有的也許才是最好的。
也不知道是因為先天性疾病的原因,亦或者是其他,夏暖從小就比同齡人看著要小。她記得九歲那年外公給她量身高的時候,她隻有一米一七,很多的人都說她長不高,能長到一米四就不錯了,隻是誰又真的能說準以後呢?
五歲的時候,一般那麼大的小孩很多都上了幼兒園,當然,夏暖的爸爸媽媽也將她送到了幼兒園,隻是卻被學校拒絕了,理由是這孩子太小了,個兒太矮,不適合現在上學。
不管夏暖的父母怎麼去證明,甚至將戶口本拿到學校給校長看,學校也不讓夏暖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