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了,你可以說是我看著長大的。行啊榮旗暖,和你死去的媽一樣,果然是深藏不露!”
既然榮旗暖要在她的心間掏出個血窟窿,梁永蘭也不是吃素的,她至今還記得在烏齡然的葬禮上,嬌小的榮旗暖哭得是有多麼的撕心裂肺。
榮旗暖倏地站起身來,正欲在梁永蘭的臉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僅僅一瞬,她的腦中閃過一張溫暖又陌生的麵孔,不禁喃喃道。
“我的母親?她不過是個與世無爭的女人罷了……”
“哈哈哈……這恐怕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梁永蘭全然不顧手背上的針孔,奮力的鼓掌叫好道。
為了配合治療,她每天至少要挨上十幾針,一條條烏青的血管,在藥物的刺激下,顯得更加的曲張。
“與世無爭?用在烏齡然身上?你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
梁永蘭的臉,笑到幾近扭曲,止不住的劇烈咳嗽,隻差把肺子都咳出血了。
“懶得跟你解釋。”
榮旗暖神情淡漠的望著梁永蘭,明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但仍極力遮掩。
“哈哈,被我說中了吧,原來你都記得啊!”
榮旗暖的背影仙氣十足,施施然的朝著客房的方向走去,全然沒把梁永蘭的嘲諷放在心上。
直到她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走廊盡頭,躲在立柱後的範瑤才探出身來,輕輕拍打著梁永蘭的後背,愁雲慘淡的說道。
“醫生說你現在不適合激動,能不能少讓我操點心?”
“咳咳咳,沒想到那丫頭心機這麼深。瑤瑤,你說我把她帶到程煜的身邊,是不是害了程煜啊?”
在範瑤的懷抱中,梁永蘭的悔意愈發的濃重,她的眼角處,似有波光粼粼,從未出現過的魚尾紋,如今也攀上了她的眉眼。
“當初勸你不聽,非要引狼入室……”梁永蘭的情緒,瞬間點燃了範瑤,她哀怨的凝視著榮旗暖消失的地方,鼻頭發酸的感慨道。
梁永蘭雖然表麵困頓,可內心還是希望範瑤能說出不同觀點的,至少也能帶給羸弱的她,點滴希望。
“可要是不這麼做,怎麼引榮文瑞那老狐狸過來呢。”
她像是在反問範瑤,更像是在為自己開脫。
“過去的事,就別在想了。懷民不是被你派出去了嗎,紐約那邊傳回消息了嗎?”
範瑤自知失言,刻意將話題引到了別處。
如此一問,梁永蘭的神色稍緩,一想到江懷民在紐約的情況,眼神中又覆上了幾分輕蔑。
“一旦將鯊魚放回大海,還能指望著他遊回來?哼,你家的男人,你還不清楚?”
範瑤不語,隻是將她扶到沙發上坐好,動作嫻熟的配置好藥劑,遞到梁永蘭的麵前,安靜的看著她,艱難的吞下足足一個掌心的藥片。
等梁永蘭乖乖的服了藥後,這才緩緩開口。
“但願他在那邊能有一個全新的開始吧。”
“瑤瑤,你還是這麼天真……”
聽到範瑤的祈願後,梁永蘭沉沉的闔上了眼,在睡意徹底將她擊垮前,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