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空了(1 / 2)

三個月,三個月……

白瑾腦子裏不停的重複著這幾個字,越重複,腦子就越亂,越重複,心裏也就越疼。

三個月前,時值初夏,她在臨安和京城之間的一個客棧裏,幾乎滴水不進的等著康承來找她,她用她那被打壞了的腦子,一天一天的數著日子,數到自己都忘了多少天了,還是沒有把人等來,直到他們雙手沾滿了鮮血,踩著那幫人的屍體走出了那間客棧,她才把那個人給等來。

那時候她安慰自己說,康承是王爺,有好多事情要處理,一時抽不開身來找她也是情有可原的,況且他們應該都覺得,她的事都是她自找的,明明是錢可以解決的問題,為什麼非得把自己折騰成那樣。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除了舍不得那些錢之外,更重要的還是想看看自己在康承心裏的地位,而她用了二十多天半死不活的日子,最終隻是換來了一個不痛不癢的答案。

這個答案就是,她在康承心裏也就那樣。

不是特別的重要,也不是不重要。

隻是今天有了比較,她才明白自己是真的不重要,至少是沒有懷了孕的潘蘭重要。

而潘蘭懷孕,又代表了另一個現實,那就是在她去臨安的那段時間裏,康承肯定是和潘蘭上過床了。

康承和潘蘭作為夫妻,這種事是很正常的,正常到白瑾壓根沒去想過這事,如今因為潘蘭懷孕的事,她自然而然的會往那事情上麵想,一想就覺得自己異常的可笑。

弄了半天,她終究隻是一個外人。

她想君昊和刑臨肯定也是為了她好,所以才不要她傻乎乎的嫁給康承的。

認清自己地位的白瑾,看著潘欣不停開合的嘴,卻聽不清潘欣到底在說些什麼。她已經無心也無力再去跟潘欣計較什麼,就強撐著自己站穩,然後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潘蘭的院子。

白瑾在走出承王府的路上,第一次知道傷心是能讓人失去感知的。

不知道冷,不知道熱,看不清,聽不見,整個世界都是模糊的,包括世界上的人,當然也包括那個讓她傷心的人。

白瑾撞上康承的時候,也隻是知道自己撞到了個人而已,撞了,她也沒力氣去說對不起,隻是單純的轉了個方向,想繞過眼前這個人繼續往前走著。她得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承王府裏的空氣都跟有毒似的,每吸一口氣,都疼的她痛徹心扉。

白瑾不理康承,康承也是不想理會白瑾的,畢竟他還在為安安的事生氣著,可是在發現白瑾的異常之後,他還是沒忍住叫了白瑾的名字,而他叫了白瑾,白瑾也跟沒聽見似的繼續往前走著,也不管擋在她前麵的到底是人還是牆,這逼得康承不得不追上去把她攔下來,開口問了她一句:“你這是把魂落哪兒了嗎?走路都不知道看路了?”

白瑾視線以一個原點為中心慢慢往四周暈開,直到她的視線擴展的足夠大時,她才看清攔住她的就是康承。

她本來是不想說什麼的,可在康承抓著她不讓她走時,她就忽然很向康承討教一個問題。

她問康承:“當時,你知道安安的存在的時候,心裏是什麼感受?”

康承至今還在為這個事生氣著,白瑾問他,他正好有現成的答案,“什麼感受?當然是生氣了!氣得我真想殺了你!”

康承當時跟白瑾打的時候,確實連殺了白瑾的心都有了,這時想到那時候的心情,語氣裏也浸染了一些那時的殺意,然而這殺意卻沒能在白瑾心裏引起一點波瀾,她隻是看著康承,看著看著就笑了,笑的輕輕的,一碰就會碎了似的,她就是這麼笑著對康承說:“那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心情嗎?”

康承正想問呢,“你什麼心情?”

白瑾看向康承眼睛的視線慢慢往下移,移到康承心口的時候,才輕聲的回道:“我,什麼心情都沒有。”她說著把手放在了康承的心口上,最後解釋了一句:“因為我這裏,好像空了。”

白瑾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太悲傷,看得康承都忘了問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桂花樹上還留有一些淡黃色的小花,這些僅剩的小花竭盡全力的散發著最後一絲餘香,然後讓風把這最後一絲餘香吹向空中。

深秋的風涼涼的,帶著一點點香味從康承和白瑾的旁吹過,簌簌的留下一陣風聲,這風聲把兩人之間的沉默反襯的像是入了地獄,徒留一片黑暗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