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五妖……”
司空聿眼眯如線,細細念叨著這四個字,臉上看不出神情憂喜。想了很久,才緩緩說道:“這個……當真是隻有我們幾人知道的秘密呢……”那透過簾幕的眼神中,有著一種洞徹一種懷念。
洞徹了人心,懷念著過去。
裴華琰也不催他繼續說,靜靜地坐著,周邊的氣息就仿若靜止,他安靜柔和是像一幅畫,柔光從眉心自下而上。高挺的鼻梁,勾勒出的唇畔……
“朝天五妖,各自身份不凡。隻是當年除了我一人自願,他們都是被先帝擼來的……”說到這裏司空聿朝裴華琰淺淺一笑,笑容有如深潭蛇影。回憶著過去壓在心底的事情,他的笑容愈發深沉起來。
司空聿微微低下眸子,兩儀繡紋的發帶在風中揚起,汲取著醉人的花氣,沉吟片刻徐徐說道:“朝天五妖,其實就是朝天一帝‘勢力’的象征,他們代表了整個朝天勢力的分布流向。即便是如今的局勢,仍動搖不了他們手中的勢——至於這勢的流向,有的去了兵權,有的隱藏在財政,還有的掌控著民生根本。因此很雜很亂,每一份勢又很渺小,但是一旦將這股子的勢融貫在一起,上至朝政大權,下至黎民百姓,哪一處的力量都足夠使執政者受到脅迫。所以說,五妖很危險。”
至於此,司空聿勾起一抹弧度,暗暗地隱藏在唇角。
裴華琰一怔,仔細想想司空聿的話,臉色有些發青,若是如他所言,這五妖合聚的力量豈不是能夠推翻皇權?他越想越心寒,真是不明白父皇為何要設下五妖。
“唉,”司空聿餘光瞥到裴華琰發青的臉,輕歎一聲,無限的感慨,說不清的諷刺:“隻可惜,這輩子五妖終是不可能在同一片汪洋,撒下同一張網,捕下同一尾大魚。所以說,五妖很脆弱。沒了同夥勢力的支援,一旦被仇人逮到必死無疑。要知道,五妖的政敵可是布滿天下……因而我們要活下來,唯有攀緣到高處,當眾人無法仰望之時,還怕什麼?”
說話的間隙,司空聿眼中泛出的光亮,如同星河爛漫,隱約的清高從來沒有消散過,他是謀者司空聿,他一定會登上淩霄,他在權謀上從來沒有輸過。可以自負,足矣清高,又有何懼?
裴華琰心中的那根弦微微鬆下,總歸自己是不希望五妖的權大過於帝的,至於為何五妖無法共進退他也不想過問,畢竟功高蓋主的下場世上又有幾人不知?
颯颯香風吹著司空聿的黑白袍子,透瑩的手指搭在一側紅木欄杆上,仰頭臥在那一角的空間,姿勢好不撩人肆意。
他目光如湖心瀲灩,半彎榮光半池殤,一心扶搖於青雲之上。
“如果,王君你不能助我登上絕頂,那我也會在半途中拋下王君,所以如果您現在要後悔與我合謀這天下,我可以考慮答應。”司空聿不鹹不淡地說出這麼不明意味的一句話,其實他知道裴華琰除了幫他已經沒得選了,你以為搶走了長信王君想要的人,他會相信裴華琰對他沒有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