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聿說這話也隻是為了讓裴華琰看清形勢，莫再為了那些本不應該存在的人，失了心。
裴華琰聞言，輕輕笑著，柔光彌漫在他如玉的側臉上，“與你一道謀了這麼多年，再多些時日也無妨——”更何況，他還有得選嗎？
“如此甚好。”最後，司空聿冷不丁地總結，想著五妖的事情，淡淡說道：“其實五妖本就是為了權謀而生，之所以為妖，隻是因為行事手法太過迷離無章，而五妖由先帝擬定，始終忠於皇室忠於宗親，這點，王君毋庸置疑！”
當然，這裏要除去一些特殊的情況，如果所效忠之人並非皇室，那結果可是會異常麻煩。妖，終究是妖，成不了神，難保不身死，所以在找主子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了！
司空聿欣然，弦月眉上淡淡蕩漾著笑意。
裴華琰眼眸輕眨，一點柔光從中潰散開。
裴華琰了然於胸的是自己的將來。從見到司空聿的第一麵起，他就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與大哥長信為敵，他們所想要的東西不一樣，但是為此付出的卻相同。他想要那悠悠帝位，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保住她的命。也許她不會相信一個皇室的王君會想要留下她的命，但是，偏偏他做了她最不信的那一種。
春天來得太早，百花開得太快，他都來不及去細細欣賞那初春的殘雪，它就已經悄悄融化盡了……
裴華琰伸出一隻手，皓白如月，輕輕覆上了身旁幾枝牡丹中的一朵，覆上、折下，銜在兩指縫隙，蹭到鼻下，妖異的香氣從鼻翼間嘭地擴散到身體的四肢。
他緩緩笑道：“世人都說牡丹華美，香氣逼人，隻是在我眼裏反不如一朵清棠，無香似雪。”語罷，抿唇一笑，翻手便蹂躪盡了指間牡丹，一顆珍珠帶著花汁落在了地上，再翻滾下台階，滑在草地上，最後落入了湖裏，激蕩起一層漣漪。
隔著簾幕綠柳外，匆忙的腳步聲傳來，司空聿一蹙眉，下意識地就是飛身出亭，木簫一橫一落，便搭在了來者的脖子上。
婢女受驚的麵容在他眼底出現，裴華琰輕道：“放開她吧。”
司空聿這才漸漸放下戒心，收回含著利器的木簫，要知道方才他們所說的一字一句皆是天下聞所未聞之事，若是傳出，後果無人擔得起！間隙間，冷冷地瞥了那婢女一眼。
婢女身子輕顫，花容失色，水綠色的衣衫著地，恭身福禮對裴華琰道：“王君，那位姑娘醒了，她想要見您，您看……”
音容如此，赫然與日前夜間在“吟風閣”的婢女是同一人。
“醒了？”裴華琰起身，微拂衣袖，眸子裏跳動著歡悅，淡淡說道：“走吧，去看看也無妨。”
“是。”婢女側身，讓裴華琰先行。
裴華琰長袖微攏，司空聿跟隨其後，婢女在裴華琰身側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