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哀怨地瞪著我,無辜地指著空空如也的錢袋:“哇靠!破財的又不是你,不要在那邊說的那麼悠裏悠哉的好不好?那可是我一年的積蓄耶!從十七歲到十八歲賺這麼點兒錢容易嘛我!”
“誒?你十八歲?”那少年看來並沒意識到已經把自己的年齡脫口而出,表情扭曲地攥緊錢袋,往衣服裏一揣,沒好氣地翻著白眼:“沒錯!花季少年!”
“對不起……”一直怔怔沒有發話的依帆此時歉意地低下頭,臉上不由地挾帶了幾分紅暈,“是我連累你們了,還有……這位公子……”善解人意的她不願再多抬頭一分,但讓人一聽便也知道她是想向少年表示感謝,或許對她這種性格的人來說,連感謝都是十分艱難。
“沒關係!錢丟了可以再賺!”少年不以為然地拍了拍胸脯,“這是我應該做的!你沒什麼要跟我道歉的!”這小子不去報考北京電影學院還真是有點可惜,這麼高強的表演能力,我還真是自歎不如。
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走到了客棧門口。少年抬頭望著招牌半晌,朝我施然開口,“相逢即是緣。作個兄弟好嗎?既然都是誌同道合之人……”
呃……不會吧……要我跟他結拜……?
“以血盟誓。”跨進客棧,他淡定地要了一碗酒,拔出劍來,狠狠向自己的手指砍了下去。絢麗的如夕陽一般的殷紅頓時覆蓋了我整個視線。如此的鎮定,如此的自然……請看我平靜的表情……請看我突起的神經……不是因為我的心態已經到達了國際化水平,真正的事實是……一個想要裝深沉的少女在看到某少年的舉動時已經因為恐懼而導致全身僵硬。
“該你了。”他收回劍,遞到我的麵前。
請問……我可不可以拒絕?
事實告訴我們,答案是否定的。因為就在我處於遲疑狀態中時,少年已經毫不客氣地抓過我的手,完全無視我幾近要殺人的表情,在那幹幹淨淨的手指上抹下了一道銀光。
同誌們,我現在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麼那些個女主角在穿越時空見到帥哥以後不但沒有因此而興奮的血壓升高,反而還不知足的與帥哥吵嘴、打打鬧鬧。那些總被我認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主角的心情,我算是徹底懂了。問題不是出在女主角身上,而是出在小帥哥身上。譬如正在興奮的某位,保持著他無所謂的表情,興奮地盯著兩滴血的融合——或許是因為他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世界末日。
“嘿!成了!”他拍著桌子一躍而起,“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這樣吧兄弟,你還是告訴我你的名字吧,總不能在人前就‘兄弟、兄弟’的叫,要不人家還以為你的名字就叫‘兄弟’呢!”
不錯不錯……同誌,你的身體裏果然有成為繞口令天才的基因成分……
“我覺得……作為一個被逼才結拜的兄弟,有權利要求對方先告知身份;對於一個給對方造成痛苦的兄弟來講,也很有必要讓這個日後可能因為對方欠扁而手滑造成對方受傷的兄弟知道他那以後將要報複的對象。”我微笑道。
他幹瞪著我,咳了幾聲,頗不情願地開了口:“我……葉寒君。”
名字聽起來不錯……人也長的不錯……我偷笑了一聲,憑這兩點,我就忍耐忍耐,再把世界末日推遲幾天好了。
不過……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葉小子,你還有銀子嗎?”
“你知道的!”他怒道,“那錢袋我還沒扔,要不你檢查一遍試試?”
“免了免了……”危機感越來越重,我小心翼翼地繼續問道,“那個……你剛剛是不是要了碗酒?”
“問問老板就知道了。”
我差點被他這句話鬱悶的吐血,看來他的人生觀還真是有待商榷。遲疑片刻,我正計劃著要跳窗逃走,不料他卻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忽然拉起了一個神秘的微笑:“告訴我你的名字,沒有錢也照樣可以從這間客棧安然無恙地走出去。”
三十六計走為上。我可不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憑什麼要我信你,我先逃我的再說!但想來告訴他我的名字,也不過是浪費幾滴口水的問題,對我影響也不大是不是?那好。
躡手躡腳地走向窗邊,我拋給葉寒君一個自認為是永別的微笑:“我叫冷璃憂,請多指教了,葉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