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就這樣寫成了《北去來辭》(1 / 2)

就這樣寫成了《北去來辭》

新書

作者:林白

林 白,當代作家。畢業於武漢大學。曾在圖書館、電影廠及報社工作。1994年發表長篇小說《一個人的戰爭》,1997年出版《林白文集》四卷,之後陸續有長篇小說《萬物花開》《婦女閑聊錄》《致一九七五》《北去來辭》等多部著作出版。

獲第三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獎,首屆及第三屆中國女性文學獎創作獎,長篇小說及中篇小說均被列入中國小說排行榜(中國小說學會)。有日、韓、意、法、英等文字的長篇和中篇單行本出版。

我總是不大喜歡對作品進行自我闡釋,關於作品的初衷、主題、思想之類,我覺得這種自己的闡述會限製讀者的閱讀和理解,何況我與這部剛剛出版的作品距離是這樣近,太近了,反而不容易看清一些東西。

概言之,創作談是我感到為難的一類文章。隻有在很少的時候,我覺得似乎要說上那麼幾句——關於時代、曆史、世界、自我、人性、欲望、城市和鄉村……但忽然又感到,那要說的一切已經被我剁碎之後摁在書裏了,這樣一想,不如就算了吧。

希望我的書和讀者之間有一種神秘的聯係,所謂“詩性”,我認為絕不是“詩情畫意”之類,而是在感知上有一定的不確定性,有充滿歧義的可能。

如此,在創作談中剩下的就隻有談談寫作的過程了。

2007年寫完《致一九七五》之後,我覺得自己再也不會寫太長的作品了。我想寫詩,寫短詩,然後把20世紀80年代以來的詩作集成一本小冊子。但僅僅過了兩年,我按捺不住又再度動筆寫了起來。一年之後,我寫成了一部被我命名為《銀禾簡史》的長篇初稿,十六萬字。這時候正好有一個機會到埃及去,我扔下這部長篇稿子,一次都沒有再讀就興衝衝地動身了。

在紅海住宿的那個夜晚,月圓海闊,天風浩浩,我忽然決意給這部長篇增加一些東西。這個念頭一出現,海紅這個名字即刻從虛空中“咚”地一下掉在我麵前,仿佛是我早已熟悉的一塊石頭。我興奮起來,打算一回家就撲到初稿上,推倒重來。在我的寫作經驗中,興奮是第一要素。我估計,再有半年時間,我的長篇新稿就可以完成了。

但是曠日持久。中間坐了幾趟飛機,我真怕自己從天上掉下來啊!每回出發的前一天,我總要把手頭的未定稿發一份給我的出版人隋麗君女士,似乎這樣能使自己略為安心。我從北京到武漢再到廣西北流,隨身的包裏一直放著我的紙質筆記本和筆,以便把紛遝而至的念頭記在紙上。就這樣,這部長篇把我越來越緊地箍在了它身上。我沉浸其中,對海紅這個後加人物的興趣漸漸超過了銀禾,她的失眠、漂浮、糾結、迷亂,她的神經質和自我審視,她的日漸凋謝以及自我更新的企願……這一切,是那樣地一次次逼近我。我不停地倒騰她的前世今生,以至於一再延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