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夜麟這是什麼意思？
我手上扯著布條，正準備把毒血擠出來包紮傷口，動作倏地一頓，一股火氣沒由來地竄了上來：“你去告訴夜麟，我也不稀罕他的保護！”
本來就有點生氣，音調不自覺地拔高了些許，黃小牙聽得一愣，水汪汪的眼睛忽閃忽閃的，說：“其實夫人，大人挺在意你的。”
我用嘴巴咬著布條的一端，扯著另一端將布條繃緊覆在咬痕上，一圈一圈地纏繞著，含糊不清地說：“我可是沒有看出來他的在意。”
黃小牙看我費勁，伸出小爪子幫我扯住布條，細聲細氣地說：“大人每個星期都讓我來祭拜夫人的父母，還要在上麵放上鮮花。”
另一隻小爪子抬起，指了過去，循著爪子的方向看，那是三朵小小的雛菊，估計是他從山上就近摘的。大概是放得時間有點長了，雛菊因為失水蔫頭耷腦的。
偏偏就是這幾朵小野花，使得我心髒不安分地悸動片刻。
夜麟還是……挺有心的。
雖說感動，嘴上還是十分毒辣：“既然夜麟這麼有心，他自己怎麼不來？他怎麼不告訴我……”
“誰說我不來了？”
溫潤陰沉的嗓音穿透半黃的樹葉而來，我正在將布條打結，還沒有栓好，渾身為之一振。
不是跟夜麟說好了麼……難道他在跟蹤我？
覺察到這個，我飛快地係好了繩結，低垂著頭顱，問：“你怎麼……”
甫一開口，就感覺到一隻手挑起了我的發絲，夜麟距離我很近，噴出的氣息在額頭不斷遊蕩：“放心，現在跟著你的人已經走了。”
“跟著我的人？”雖然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碼事，然而從夜麟的嘴裏聽到，又是另外一種情況。
看來聶無期還是對我不放心。
“你都知道？”我還坐在地上，周圍濕漉漉的，這裏有一片竹子，空氣裏也散發著淡淡的竹葉香氣。我仰起頭，和夜麟銳利的視線交錯，深沉的眸子裏，有著複雜的心緒。
他頷首，大掌輕輕摩挲著我腦後的發，動作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就連聲線也是淺淺的，完全能將人迷惑：“無論什麼事情都要告訴我，否則又害得我擔心。”
夜麟的聲線富有磁性，且低低沉沉，讓人聽來就直接順著他的思路走了，就連原先的所思所想，都漸漸隱去。
鬼使神差的，我點點頭，很是乖巧地應聲：“好。”
夜麟掰過了我的腦袋，使得我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不知不覺黃小牙已經離開了，而我凝望著那冰冷的兩塊墓碑，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音調裏摻雜了哭腔：“夜麟，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宿家現有的狀況太糟糕了，需要有人去做出改變。所以我才選擇了這條路，我不是要與聶無期為伍，我隻是……隻是不想再這樣了……還有宿槿，還有……”
想說的話太多太多，自從來到宿家，每一件事情都足以對我造成震撼。
以至於現在情緒激動，連說話都說不清楚了，思維淩亂成一團毛線，怎麼扯都扯不斷。
大掌輕輕地在我後背上拍打著，像是在哄生氣了的小孩子：“乖……”
“所以夜麟，我不能再放任下去，已經走出了這一步，我想……就不能再反悔了。”眼裏染上了幾分淚意。我哽咽著終於是把想說的都說了出來，也不知道夜麟是否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