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要一看到屏幕上方的灰字顯示了某人的名字,就有幾分想把自己藏起來的感覺。打打字說著他可能會看見的話已經是極限了,一想到自己發的語音會被這人點開,她都覺得胸中有幾分羞惱。
而且景恪不也在打字麼。
但景恪似乎感受到了她在想什麼,又發了段話過來。
景恪:我在公眾場合,不太方便發語音。
好吧,這個理由勉強被她接受。要不,她也說自己在公眾場合?
景如瑜突然又冒了出來。
景如瑜:(語音)小戴動作快,不發語音我就不告訴你我們景氏最近的大秘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後那段堪稱魔性的大笑聲差點把喬戴的所有理智以颶風過境的速度掀飛,喬戴忍了忍,拿了塊大石頭把自己的理智給壓穩了,這才清了清嗓子,平複了下情緒,按住那個麥克風的按鈕,把手機靠近嘴邊道。
喬戴:(語音)說。
景如瑜:……
好吧,聊勝於無嘛。
於是。
景恪:(語音)不就是最近易寰打算上線了嗎,我們內部就決定要集中火力專攻一項,抬起人氣來和易寰BI對…..
還沒說完,聲音就突然斷了。喬戴一臉狐疑地盯著屏幕,看著這段語音的發送人顯示的是景恪,可是,聲音又明明是景如瑜的。
所以。
嗬,看來是父子倆串通起來在玩兒她?
這廂喬戴麵露冷笑,那廂景堯也一臉冷若冰霜地死死盯著一臉愧疚的景如瑜。
景如瑜訕訕笑了笑,討好地對著麵色冰冷的景堯開口道。
“哎呀,別生氣了,說不定小戴沒發現呢,這不是我玩兒得有點開心,忘記了換手機嗎,哈哈,下次,下次一定注意哈。”
景堯聽了這段話,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臉上表情依舊冷凝。
前幾日,景如瑜和他商討最近景氏的諸多事宜之時,問起了他和喬戴的動向,他想了想,到底還是覺得景如瑜人生經曆比他豐富得多,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和盤托出了。
景如瑜開始還一臉正色地和他分析了一下喬戴的心理,讓他有些忐忑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些,然後這老頭兒就開始東拉西扯,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說是讓他有辦法讓他聽到喬戴的聲音,有辦法聊以慰藉相思之苦,然後景如瑜就拿出了兩個手機,十分上道地借了大兒子的身份光環開始扮演兩個角色。
一個“景如瑜”舒緩氣氛,調節喬戴的尷尬心情,一個“景恪”吊住喬戴的胃口,不讓她想辦法逃離。
確實是很聰明的主意。
前提是景如瑜沒有在一番大笑後腦子抽筋,拿了扮演景恪的那個手機說著景如瑜該說的台詞。
而當時景堯正微微有些出神,一遍遍地重複播放喬戴那個簡短的隻有一秒鍾的語音,一個“說”字,被他來來回回放了幾十遍。
等他回神眼尖地發現景如瑜拿錯了手機時,一切都晚了。
這兩人還在對峙著,喬戴卻已經發了條消息過來。
喬戴:我希望下一次再見麵時,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能夠給出我可以接受的解釋。
景如瑜頂著自家兒子極為可怕的眼神,抽空朝亮起的手機屏幕看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就被喬戴暗含威脅的語氣嚇得頭皮發麻,當下也顧不上景堯了,連忙回道。
景如瑜:小戴啊別,聽我解釋,千萬要聽我解釋。
景如瑜:你千萬別走啊,一定要聽我的解釋。
景如瑜:小戴小戴小戴戴戴戴戴戴戴我是無辜的,聽我說。
喬戴靠在自己的椅子後背上,表情慵懶閑適,她其實一直在等著景如瑜的解釋,她是那種會聽完你所有的話再送你去死的人,不會漏下任何細節。你要說,好,等你說,看你能說出什麼來打動她,打動不了,那照樣是死的下場。
至於那些一遇事就自我保護什麼解釋也不聽的人,對喬戴而言,那就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所以她此刻根本就沒有不聽解釋的想法,但景如瑜一直刷屏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的行為,很是讓喬戴想跨過屏幕去掐死他。
說些廢話什麼的,還不如她趴在桌上眯一會兒呢。
再瞥了眼手機,看見屏幕上依舊是一連串的“聽我解釋啊”的呐喊刷屏,喬戴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聽好了。
景如瑜冤死就冤死吧,機會送到了他手裏,他自己不要的。
正打算退出討論組,一直沉默的景堯卻發來了一條語音。喬戴愣了愣,到底還是淡定地打開了。
且聽聽這人又想說什麼。
景堯沒打算替景如瑜再遮掩什麼,因為很明顯,就和喬戴想的一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的確是玩兒了她。解釋什麼的,除非你撒個邏輯緊密情節生動足以逃過喬戴法眼的彌天大謊出來,否則等謊言被戳穿了,照樣是死的節奏,還會死的更慘。
而且一個謊言需要千千萬萬個謊言來圓,這對於商人來說,著實是虧本的買賣。
此刻與其把注意力一直停留在謊言這個層麵,倒不如迅速用其他辦法來彌補這個過錯。
錯了不要緊,但重點是認錯的態度和速度,以此來拉起剛剛因為一個謊言而造成的形象分的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