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當年背棄雪山,現如今控製住我,免不得我多想那幕後黑手莫非……”
琉璃子心中漸漸變冷,他站起身,看著她的眼睛:“小蕊,我在你眼裏就是那般不堪的人?”
芳蕊閉著眼不去看他,半躺在榻上,嫣紅的唇上浮起諷刺淒慘的淺笑:“你若不是,我又怎麼會在這裏。”
琉璃子攥緊拳頭,最終化作一聲歎息,轉身就要離去,衣袍卻被那纖白細滑的手拉住。
“師兄,蘇如墨出事了,白秋染我雖算不到他,但終歸心裏不安。他們是我的朋友,一路上上對我照顧頗多,我怎敢拋棄他們,苟且偷生。”右手手指快要被他掰開,左手又緊接著抓住,素來傲慢的人兒,此刻竟讓人聽著覺得可憐,一聲一聲,如泣似求。
“我們兩人呆在這兒不好嗎?就我們兩,他們值得你去送命嗎?”琉璃子伸手捏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逼著她抬頭看著自己,冷冷的問道。
“你若非要我回答,誠不欺你,值得。”芳蕊目光篤定的看著他,亦如曾今他離開雪山時所下的決心。
“那我呢?你待我如何?你若有事,我又該何去何從?你從來都不知曉一個人背負痛苦無奈等待的滋味,除了自以為是,你還會什麼?”原本清斂如水的眸子因憤怒睜得老大,低沉的聲音瞬間拔高,言語中滿是怨憤、質問。
芳蕊被他的怒吼嚇得打了個哆嗦,心中瞬間轉了千百個來回,不再言語。
……
清晨琉璃子醒來,身上的中衣已經穿戴整齊,隻是臥榻一側一片冰涼,仿佛從未有人在那睡過,隻是昨夜那徹夜糾纏卻真真實實存在過。
起身看著桌上被杯盞壓著的紙。
“師兄,固吾所願,不可費矣。曾唯望與汝結為道侶,白首偕老。而今族人被奸人封印於雪山,性命堪憂,神獸大人雖幸免於難,亦被逼離,無法福澤天下蒼生,守護一方淨土。如此種種,芳蕊難辭其咎,又怎敢苟且偷生,罔顧族人安慰,放任奸人詭計。汝早已離開雪山,拜入蓬萊門下,便與這是是非非無關。九泉之下,麵對先祖亦無須愧疚。紅塵過往,不過一片虛妄,何不沉心修行,早日修得大寶,以慰雪山先祖。
芳蕊絕筆”
長歎了一聲,紙在手中化為一陣火,焚燒寂滅。
剛要離開,房中卻出現那熟悉的身影,來不及掩藏那愕然,眼前突然一黑,昏死過去。
……
“可是做噩夢了?”慕紫檀用帕子擦了擦他額上的冷汗,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色低聲詢問。
“師……師父,徒,徒兒自己擦。”白秋染的注意力一下被她的動作轉移出來,本事平常的動作,卻讓他緊張的連心也快要從胸腔中跳出來。顧不上粗魯,伸手奪過她手中的帕子,一頓亂擦。
“那你先休息吧!我去外麵看看。”慕紫檀雖然不解他的行為,但也沒心思探究,交代完轉身離開。
白秋染的目光不受控製地隨著她移動,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的門簾落下,阻隔了他凝望的視線。
白秋染隻覺得他快要瘋了!
胸口有團火在肆虐,逼得他隻想拉開那道門簾,快步走到她麵前,再多看她一眼。聞了聞那帶著他汗水,又有她身上那股幽香的手絹,最後將其揣入懷中。默默地躺著看了一會兒,任由自已慢慢平靜下來。
心裏的悸動平息了,那股衝動也迅速淡了,然而,他雖後知後覺卻也意識到自己這些日子與師父相處之中,原本那發自內心的敬意,慢慢的不斷發酵,變得愈來愈荒唐而不可克製。
暗夜裏他在夢裏恐懼、迷惘,醒來卻從她那得到平靜祥和。不敢縱容自身的念想侮辱師傅,隻願能長伴她身旁,無論以何種身份,他都覺得很好。
看著她嫋嫋如煙的身影,在纖柔的玉手揭開簾子那刻隱現,不過須臾之間,卻恍如一眼萬年。
慕紫檀抬頭,正好瞧見他在看著她,眸色幽深,眼神專注得如同一潭深秋泉水,即便是她亦無法看透,更讓她愕然的是,他好像預知般一直在等著她看過去,她能感覺從自己一出現他就用目光緊緊地鎖住了她,仿佛要看進她心裏去。
見到她探索的眼神,白秋染慌忙低頭,掩飾了所有的情緒。
“身體還撐得住不?”言語依舊冷淡,即便是關懷,也被她淡化到若有若無。
“師傅,徒兒無事,讓您費心了。”白秋染有些受寵若驚,就想揭了被子起身,剛伸手就被那人按住,心裏一悸,手連忙從她手中抽出,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