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國邊上有兩個大國。國姓為扶的滄國和北邊夷人統領的寧國,周邊還有不少小國。夷人善騎射、好武,兵強馬壯,但物資缺乏,滄國十分富綽,國人善於學習和經商,寧國物資大都從滄國用馬匹換來的,所以兩國關係是建立於此的融洽。
滄國都城東祈,城中未央宮。龍椅上的人似乎有些犯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一隻手就著椅子的扶手撐著微微側斜的頭,另一隻手隨意放在扶手上,一縷墨發穿過那隻撐頭的手,融進所穿的黑袍裏,整個人如一隻高貴卻慵懶的豹,仿佛被他瞥一眼就算一種賞賜。
扶桑靜靜聽著對麵白袍之人激動地描述當日路過姬國所遇之事,靜的嶽離都要懷疑自己這位好友是不是睡著了,隻有那隻無意識輕叩著龍椅、節骨分明的手昭示著他正在聽。
“……那日我去姬國尋味藥材,正好撞見雙方開戰。一邊旗上是‘姬’,一邊是‘鈴’,我就好奇啊,姬國何時有了‘鈴’字的軍隊,於是就著旁邊竹林裏多待了會兒,看見一身黃色鎧甲的人正怔怔地看著兩軍對戰,連有人揮刀砍來都不知道,不過幸虧他反應快,一閃身,摔下來,頭發也散開了,我才發現原來是個小姑娘。你說她年紀輕輕的,肯定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吧,被嚇壞了,估計是家中出了什麼變故迫不得已才去參軍的,於是我就同情了一下她,彈了顆石子幫她一把。得救後她還四處張望,好像是在找我。你別說,那姑娘雖小,但絕對是個美人,那臉長的……嘖嘖,讓我這位花叢中人也記憶猶新。哦,對了,隱約聽到她旁邊人喚她黃什麼……”
扶桑忽然停止了輕叩,眼睛也微微張開:“是‘皇上’。”
“黃尚,是她名字?尚書的‘尚’?”
扶桑斜睨他一眼:“是皇上的‘皇上’。”
“你是說。她是姬國的新皇姬枍?”嶽離很是驚訝,打趣道:“哎呀,你不早說,早說我就不救她了。姬國皇上一死,姬國必亂,你也好趁機渾水摸魚了。”
扶桑沒有答話,又閉上眼,不知在想什麼。嶽離見他如此一邊想這人悶起來比自己藥房中的藥材還悶,一邊也默默退下回藥房了。
這個月已經是第二次聽到別人說姬枍這個名字了。第一次聽善收集情報的影衛來告訴自己隻是略略提到她,所有計策都是薑太後想的,現在看來,姬枍必然做了不少細節處的補充。若她成長起來,說不定是個能與自己爭天下的人,要不要現在把她抹殺了呢?扶桑勾起嘴角,他到想看看遲幾年後,這雛鳳是如何成長起來展翅高飛的,到時候各憑本事,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日光透過菱窗,斑斑駁駁的映在他的臉上。美得如同一幅潑墨畫中的仙。
不知過了多久,扶桑才緩緩睜開那一雙仿佛能攝人心魂的鳳眼,慢慢起身,走出未央宮,向東北方向望去,似乎能越過千山萬水,看見姬國京都。
第二日早朝時,眾臣又例行公事般上報了些瑣事,如臨邊小國又在官道上搶了些滄國商人的物品,又有些小國上書希望滄國援些物資之類的事。本以為扶桑會像前幾次一樣置之不理或是撥些錢糧過去打發了事,沒想到扶桑淡淡回了句:“區區小國屢屢擾民,是時候讓將士們活動筋骨了。”說罷便退了朝,隻留下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一會兒,沈公公便來宣旨,令將軍齊霄領兵十萬南下攻城,令將軍軒轅宇領兵十萬向西進軍,要求各自進軍四十裏,奪城十座。兩位將軍領旨,便立即下殿去將軍台點兵布陣去了。
滄國軍隊勢如破竹,將士個個奮勇殺敵。一月內就連攻城七座,破國三家,進軍四十裏。
姬枍得了消息,也開始派兵南下,收複附近小國。兩國在暗中隱隱較勁。寧國雖看得眼熱,卻又不好加入,一來糧草不足,二來它附近並沒有什麼小國,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