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哥麵前,我哪敢張狂呀!”
“好啦,你把我放開吧。”
“不行,萬一我一鬆手,你又跑了怎麼辦?”
花漫正要開口讓弈不要答應,沒想到木千山朗聲說了句:“我不走了,你放手吧。”
她開心得像個小女孩一樣跑到他麵前,笑道:“這樣才對嘛,你不要走了——”說完,她的臉色變了變,整個人都愣住了——
“山哥,你的臉……”花漫在再次看到木千山的那一刻,被他臉上從右臉頰下方直落到後脖處的那道疤痕給嚇到了,她心疼地伸出手去,想要觸碰他的那道疤,卻被他尷尬地避開了。
“你別看了。”他低聲說道。
“山哥,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不敢見我的嗎?”花漫見到他這個反應,心下釋然,臉上的表情刹那放鬆了下來。
木千山默然不語。弈覺得他們兩個在那郎情妾意地破鏡重圓,他站在一邊實在紮眼,於是咳了兩聲,說道:“誒誒,我不想打攪你們兩個敘舊……但是,我想先弄清楚一個問題。”
花漫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卻沒有不好意思,而是很直接地說道:“你有什麼事情你先說,說完了就該輪到我了,我有好多話要問山哥呢!”
“好吧,我就隻問一句。”弈聳聳肩,幹脆地問道:“山哥,你剛剛為什麼在釋夜墓前說你對不起她呀?”但說完了這一句,他的口吻就變得猶豫而疑惑了,“釋夜的死,跟你有關係嗎?”
木千山知道弈會問這個問題,他也沒有打算回避,但大概還是覺得心裏難過,他臉上泛起愧疚的神色,低下頭說道:“如果當初不是我把釋夜姑娘從皓洛山莊帶到鎖龍塔那邊,她就不會知道她和摩翎沉星之間的仇怨,那麼或許她就不會找他尋仇……以致於,跟他同歸於盡了!”
龍羽懋自摩翎涳走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心神不寧的,也沒有心思去糾纏弈了。她怕龍羽曦看出什麼來,見著他也是繞著走,不過顯然大哥今天的心情不佳,也懶得理他。
好不容易等到二哥來了,原本想賴著煊好好撒個嬌,讓他哄哄自己開心的,結果他拜祭完釋夜,梳洗修整好自己的衣冠之後,就開始和花緞兩個人打得火熱,錚又在一旁狂吃醋,懋也沒有機會向二哥撒嬌了,越來越煩,幹脆就一個人走開了。
晚上她更是不想湊熱鬧,便借口說困乏,一個人躲在了玓今給她安排的房間裏,早早爬上床睡覺去了。但她其實一點也不想睡,腦子裏還一直回蕩著摩翎涳今天遠遠地看著她的眼神。
正在她翻來覆去,愁眉緊鎖之時,房間裏驟然響起一陣雖輕悄,卻依然能驚動她的神經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把手伸到自己的腰間,摸到了自己藏在那裏防身的匕首,然後假裝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地聽著室內的動靜。
“小懋……”
一把試探性的、猶豫的、緊張的而又充滿期待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她猝然從床上坐立了起來,但因為太過於開心及驚訝,以致於她一時無措,隻是呆呆地坐在那裏,不敢轉過頭來,害怕一轉過頭就發現什麼都沒有,一切隻是自己的幻覺。
“小懋……”涳的聲音又在黑暗中響起,他看到她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心裏更沒底氣了,他緩緩,緩緩地朝她走過去,心裏同樣害怕,害怕自己的腳步重了,會把她嚇跑。
內心有一股強大的、苦澀的而又溫暖的激流決堤而下,兩行清淚驀地流了下來,懋昂起頭,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最後她終於鼓起了勇氣,把自己的頭和身子轉了過去。
看見他的刹那,身子猛地被拉入一個寬闊的懷抱中,被緊緊、緊緊地抱住,頭也被緊緊、緊緊地壓在了那個起伏不定的胸膛處,隻聽見那個溫柔急切的聲音說道:“我很想念你——”
木千山雖然也不願意多說他這幾年的遭遇和生活,但在花漫的強勢挽留下,他最終還是留了下來和大家夥相聚,花漫也終於安下心來,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雖然這是個沉重的日子,但大家相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敘舊、傾訴、打鬧……氛圍漸漸地也沒那麼嚴肅沉鬱了,仿佛這兩年的變故什麼都沒有發生。
又仿佛是經曆了這一切變故之後,他們更懂得了相聚在一起的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