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天欲雪(1 / 2)

煊苦笑著看向自己的好友,說道:“你別光說安慰我的話,快幫我想想辦法呀!”

“我剛剛不是幫你了嘛!”

“你幫我做了啥?”

“我幫你分析啦,不是告訴了你,找到你逍哥,很多問題就有答案了嗎?”

“這也算幫我呀?”

“這還不算幫你呀?我都幫你找到問題的關鍵點了……”

“好吧……”煊知道其實風哉也幫不上他什麼忙,該自己去麵對和承擔的,還是要自己去麵對和承擔。

風哉見他情緒又跌落了下去,又安慰道:“你如果實在苦悶了,就過來找我喝茶飲酒唄!”

“我還好,心裏難受歸難受,該做的事情還是會去做的。我是擔心其他的人會因為這件事大受打擊。我那個弟弟,始終接受不了釋夜已死的事實,一直在怪自己沒有兌現諾言保護好她,終日借酒消愁;我哥哥也十分內疚,夜以繼日地調查此事,而且因為沉星門主死得蹊蹺,我們和摩翎族之間的關係又更加緊張了;我妹妹是被送回來了,但她好像也一直都不開心……”煊眼神放空,思緒開始遊離,“大家都因為這件事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而暴露了自己內心軟弱的一麵。”

“一個大家都熟悉的人突然離去,的確不是一下子能夠接受過來的。”

“是的,對於至親來說更是如此。釋夜的義兄曠漠昔一直都不肯相信釋夜已死,他堅稱她隻是昏睡過去了,遲早有一天都會醒來,所以堅持留著她的屍身,不肯讓人下葬。”

“啊?這難道不會……不會腐壞嗎?”風哉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啊,但是他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想盡各種辦法來保住釋夜妹妹的屍身。聽說月泉冰玉能夠保護屍身永不腐化,所以最近他花了高價找來一塊月泉冰玉……”煊對此事也難以理解,曠漠昔在他的眼中並不是如此不理性的人,沒想到竟因為自己妹妹的死而變得如此瘋狂。

風哉聽了之後腦際卻“噹”了一聲,心想:原來那個冤大頭是他呀?驟然覺得那八千兩銀子掙得不是很踏實。

不過他賣的也不是假貨,雖然價格高了點但品質絕對不會差,效果肯定能讓那個曠漠昔滿意的……他這樣安慰了一下自己,心裏又踏實了下來。

“看來他執念真的很深呀……”風哉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祝願他早日實現願望。”

煊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塞給風哉,說道:“啊,對了,差點把這件事給忘記了,還有一樣東西是給你的!”

日光一天一天地短暫起來,那天幕也成日成日地陰沉著,雲層一層覆蓋著一層向下傾軋。山間樹木凋零,落葉滿地,風在這樣毫無生氣的天地間,愈發地蕭條起來,每當穿越過那些頹然的枯枝時,總要發出淒淩的掠鳴聲。

這樣的天並不冷,卻讓人的心壓抑得很,風哉看著天邊時隱時現的一抹紅暈,心想,快要下雪了呀……

想著快要下雪了,心裏突然特別開心。他跑回廚房,生起火來做飯。

這幾天有一隻調皮的花狸鼠三番四次過來偷吃風哉晾在外麵的堅果,他想盡辦法捕了它好幾次,都沒能捉住它。最後是今天設了一個連環陷阱,好歹把它拿下了。

“你這隻蠢鼠,叫你剛剛那麼囂張!”他舉著一個鍋,對著被他五花大綁著吊在架子上的那隻花狸鼠,一臉奸笑地看著它,點點頭繼續說道:“這個鍋剛剛好夠大。”

他說完,就舉起自己手中的菜刀,指著那隻花狸鼠的脖子比劃了一下,那隻可憐的小鼠嚇得眼瞪得大大的,灰褐色的毛豎得直直的,身體拚命地亂竄著,想要掙紮開來逃跑,嘴裏還一直發著充滿驚恐的尖叫聲,淒慘得很!

“嘖嘖……我都還沒動手呢!”風哉得意地笑了一下,舉起手來就要下刀。

突然,廚房的門被打開,一襲烈風卷著絲絲雪花躥了進來,木泓寧穿著一襲灰色的鬥篷,風塵初定地出現在門口,表情嚴肅,語氣如雪下的枯枝般森冷地問道:“小風,你這是要幹嘛?”

“師父?!”風哉先是驚訝地一愣,“你怎麼回來啦?”然後才意識到自己說這句話的語氣不太對,又堆上一臉諂媚的笑容,加了一句:“回來得正好,差不多就可以開飯了,嗬嗬……”

“我不在的時候,你又幹了什麼壞事?”木泓寧把門掩上,寒冷的風隨即被趕出門外,室內恢複溫暖,他脫下鬥篷,露出了一身素色長袍。他的外表看上去跟風哉差不多年齡,但眼神流轉間的滄桑,語氣輕緩下的穩重,又顯然是比他的徒兒要多上了一些隻有久經歲月才會有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