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望一眼,不由得相視一笑。
“甘薯,沒聽過叫紅薯、蕃薯、大地瓜……還是沒聽過?”
楊淩歎了口氣,轉身欲走,那矮矮胖胖的米糧店老板搔了搔頭,忽地叫道:“這位公子您的是不是蕃芋?”
“蕃芋?蕃芋是什麼東西?或許也是一個名字呢。”,楊淩心中想著,又急轉回身,欣然笑道:“有可能有可能,快拿出來給我看看,隻要我一瞧就知道是不是了。”
他來拜訪李東陽穿的是一身便裝,不過那一身高檔衣料可瞞不了人,加上身邊跟著八個彪悍矯健的手下,那派頭兒就是在京師也不是隨處可見的。米糧店老板可不敢瞧了他。
他訕訕地一笑,哈著腰道:“公子,蕃芋那東西低賤便宜,獲利甚,而且買的人也少,所以店交不賣那東西,不過城北一帶的糧油鋪子可能有賣的。”
城北?楊淩知道那一帶居住的大多是貧民,地瓜在後世確實是便宜東西,莫非這時還是稀罕物兒就不值錢了?他立即興衝衝地拱手道:“多謝老板,我這便去看看。”
楊淩出了店門兒,四個轎夫抬過綠呢轎,楊淩鑽進轎內吩咐道:城北,逛逛米糧店。”
轎夫不知老爺從大學士府中出來,滿城地逛糧鋪子是什麼意思,心中暗想:莫非大學士家斷了糧?也沒準兒,聽李大學士是清官,家裏上百口子人,朝廷的俸祿又低,眼瞅著冷了,要斷了糧可夠慘的。不過咱家老爺扣門了點吧。咋地也不能給人家送蕃芋吃呀,那玩意兒吃一冬受得了嗎?
他們想歸想,可不敢出來,抬起楊淩便大步走向北城區。轎子吱悠悠地到了北城,拐進破破爛爛的貧民區,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米糧店,隨行的一個家丁打扮的番子擺了擺手,轎停了下來。
他機警地四下瞧瞧,示意兄弟們散開,然後走到轎旁低聲道:“大人,糧油鋪子到了。”
楊淩倚在轎墊上已經睡著了。昨夜他宿在雪裏梅房中,這妮子在閨房中花樣最多,一向膽氣最大,昨兒不知怎麼大了膽子,自己一直不忍要求的,她居然羞羞答答地要以後庭侍奉。
看來雪裏梅也是做過準備的。早學著蒔花館裏聽來的方子,用豬脂摻了杏仁兒提煉的精油清洗潤滑了一番。嬌盈沃雪水蜜桃兒般的誘人溝壑中,一朵水燦雛菊香噴噴、柔膩膩,金針刺蕊,吐豔含芳。
楊淩如獲至寶,抱著那初桃般的幼嫩臀瓣,隻覺柔膩如油、張馳有道,再聽著雪裏梅如泣如訴的婉轉**,這一夜顛狂得狠了點兒。楊淩心中也知道這妮子如此討好,是在擔心些什麼。
女人嘛,有時光有一顆心還不夠,對她們點兒廢話其實蠻有必要的,楊淩自然知道這個至理,暢快淋漓之後,摟著那嬌怯怯的身子又和她溫言絮語到了後半夜,哄得妮子心花怒放,開心得都哭了起來,這才疊股而眠,不免有些倦了。這一路上轎悠扇悠扇地,可就起了困意。
番子喚了幾聲,不見大人答應,急忙掀開轎簾兒,隻見楊淩斜倚在轎墊上睡得正香,番子忙躡手躡腳地放下簾兒,示意眾人心候著,莫要攪醒了大人。
不料他這兒沒了動靜,那家糧油鋪子裏卻吵了開來,隻聽一個男人聲音喝道:“走走走,你們這幾個叫化子,若要討口吃的,給了你糙米了,怎麼還在這兒聒噪?再來妖言惑眾,騙我老娘上當受騙,我就把你們送官究辦。”
隨著聲音,一個棉布袍子的老板領著兩個夥計把兩個人推出了店來,那兩人穿著破破爛爛的烏黑色長袍,瞧那汙垢也不知多久沒有換過了,氣日漸寒冷,還真的有點兒可憐。
這兩個乞丐都是瘦瘦高高的個兒,從後邊看,紅紅黃黃的頭,不象中原人氏,隻聽一個乞丐用怪裏怪氣的聲調道:“老板,我們不是乞丐,我們是上帝的使者,是傳播福音的,你的母親信奉主,就可以得到救贖,得到心靈的平靜……”
他還沒完,那個老板瞪起眼罵道:“***,什麼上帝?有玉皇大帝大麼?你們這些紅番鬼,趕快給我走人,再在這兒影響我做生意,別怪我不客氣了。”
另一個金的黑袍人被推下了台階,一邊道:“不要辱罵上帝,上帝告訴我們,我們都是相親相愛的兄弟姐妹,迷途的羔羊啊……哎喲……”
他正要大感慨,不知那老板用什麼東西打了他一下,捂著腦袋叫起疼來。另一個紅黃色頭的人不禁扯起嗓門大聲爭執起來。
那番子掌班看兩夥人聲音越吵越大,正要上前趕走他們,免得吵醒楊淩,楊淩已聽到聲音醒來。他掀開轎簾兒皺眉道:“什麼事,誰在爭吵?”
一言未盡,正好那個紅人扶著另一個金男人轉過身來,楊淩瞧了二人模樣,不禁一呆,這樣怪異長相的男人他自打來到大明也隻在護國寺見過,可不正是那幫西洋傳教士麼?
楊淩連忙起身下轎,嗬嗬笑道:“二位教士,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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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瞧見這兩位西洋傳教士的模樣,隻見一襲黑袍越的破舊不堪,兩個人都是滿臉菜色,看來日子混得極慘,楊淩不禁吃驚道:“二位,你們這是……你們不是一直住在護國寺麼那位善人老爺捐了三千兩銀子香油錢給寺裏,怎麼……把你們趕出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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