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天熱起來,雪繡坊裝飾地如冰天雪地般,雪央穿一身白衣,手腕上套兩截透明的不知什麼材質做的套子,冰涼沁骨,坐在櫃台後麵, 或走到台前,腰肢搖擺,便如廣寒宮中奔月的仙子,淒清寂寞,可望而不可即。
懷衫站在門口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收起心裏的疑問,笑眯眯地走了進來,“雪姑娘一個人招呼這麼大一家店,可是辛苦極了呢!”
雪央看了她一眼,同樣跨張地笑了笑,“喲,林姑娘真是好本領,幾日不見孩子都這麼大了。”她的目光放在孩子身上,“莫不是因你生了個怪胎,才被夫家趕了出來?不知道孩子他爹是鍾熟城哪個喪盡天良的人,林姑娘但凡說出他姓甚名誰,雪繡坊今後定不做他的生意,讓他續弦哦,不,納妾找不到店做嫁衣!”
“老板娘果然伶牙利嘴,隻是這樣尖酸刻薄隻怕會嚇走了客人!”懷衫冷笑一聲反擊道。
“喲!那林姑娘還不是三番四次地找來了麼!有什麼事兒直接說吧,用不著摸摸拐拐的!”許是天氣熱的緣故,老板娘的脾氣明顯變大了不少。
“你就不請我道後院坐坐麼?”懷衫換了換抱孩子的姿勢,不等她請,自顧走到後院,綠樹成蔭,威風拂麵果然比前屋要涼快很多。
“不知道林姑娘這次要定什麼衣服?”雪央拿著剪刀,炭筆和畫紙進來。
“冰展姐姐現在在哪裏?”她開口平靜地問道。
“吧嗒!”剪刀歪倒在地上,“你胡說什麼,冰展姐早就死了!”
“是她讓你送的信箋吧?她的人脈倒很廣,連我這個不名一文的人都找到了。”
“她死了!”雪央尖銳的聲音裏有絲顫抖,拽著畫紙的手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真的死了?”懷衫見她如此反應,心裏生出一絲猶疑,難道謝冰展真的死了?那皇帝為何要滿天下地找她?
“雪繡坊的確是謝家的秘密財產,謝家失事後,冰展姐姐獨自扛起這條唯一的命脈,僅用了半年時間就將店開到了鍾熟,但分店的掌櫃自從知道謝姑娘身患重病,不久宇人世後,就將那些店鋪據為己有,現在冰展姐姐已經去世了,臨死前求我一定要找到你重振謝家的聲威!”
“人都死了,那些名利還那麼重要麼?”
“雪繡坊不僅僅是一家繡莊,它還是我們東山再起的唯一機會,隻要有了它,我們就可以不斷發展壯大,總有一天能奪回我們自己的東西!”
“你講這些告訴我,是為何?”她總算明白了謝冰展的用意,卻有些難以置信。
“小姐臨死前的意願就是囑咐我們找到您視您為雪繡坊的新當家,康頌所有的店鋪都將在您的掌控範圍之類!”
“你別說了!”懷衫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起身匆匆往外走,店鋪外麵程淩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不聲不響地隨她回到濟婦堂。
懷衫回去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也沒有見,午後程淩才小心地敲了敲門,看見一張沒好氣的臉。
“夫人可是有什麼困擾?不知小的能否為分憂?”
“你是在幫助我還是在監視我?”她柳眉一橫,聲音也變得冰冷。
“小的當然是幫助您,保護您的?”程淩見狀知道她今天心情欠佳,做個出氣筒總好過她把什麼也憋在心裏,不知道這雪繡坊是什麼來曆,是時候報給少主讓他查查了。
“也許我就要離開這裏了。”懷衫想了會兒,肯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