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急敗壞地飛了上去,雙手箍住她的腰仔細抱緊,平穩地躍下樹枝。
“你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了麼?這麼高的樹要是發生什麼意外該怎麼辦?”
她本是漫不經心的,聽完的他的職責,柳眉籠上一層哀愁,“也許這個孩子本就不該來到世上,也許我本就該早些死去。”
她喃喃低語,撇過他的視線,轉身的一瞬間,心裏生出了許多念想,腦海裏出現寧瓔死前的決絕,流碧慘白的雙臂,謝家老老少少仇恨的眼神,還有他,這些日子竭力阻止自己去回憶,那一日的暗洞,他扶著胸口急速地咳嗽著,想起自己那日的諾言,死都不愛!
他們的孩子難道一來到世界上就要成為複仇的利器嗎?可是除了這一條路,她又能怎樣報複?怎樣償還薛家的累累血淚?
程皓看著她沉默的背影漸漸沒入房間裏的昏暗時,心裏突然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說不清是錯愕還是疼惜。他歎了口氣,緊隨後麵跟了上去,走到她的跟前,才發現她在無聲地留著淚,淚珠在臉上滾成一條線,一顆一顆無聲地滴落。
“在這裏住了不習慣,受了什麼委屈嗎?”看見她的眼淚,他心裏不知為何湧出一股憤怒,一定是他沒有照顧周全讓她想起死去的宗域了。
懷衫哭了好一會兒,才自己擦幹了眼淚,腫著雙眼看了看他。
“我此生最討厭的就是勾心鬥角,關於大夫人的事,我隻說一句與我無關,信不信由你!”
她說完走到床邊,將青紗帳垂下,蓋上一床薄毯躺了下來。
“歆如回去的路上跑出一條狗,被嚇了一跳,和你有什麼關係?”他反問。
“沒事就好。”她兀自嘀咕了一聲。
“我打算待歆如生下孩子,在滿月宴上,正式將你介紹給眾親戚好友。 “他倒了一杯水,在桌旁坐下,隨意說道。
“或者是在你孩子的滿月宴上。“他見她沒反應,又加了一句。
“我的孩子就簡簡單單地過吧,不用那麼隆重,至於納妾也不是什麼大事,沒什麼好宣布的。”
“程家在西南也是望族,不能弄得這麼寒磣!”
“反正我們也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不用把戲做的那麼足。”
將什麼都擺到台麵上來說,就不用這麼累。
程皓看了看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朋友妻不可欺,自古傳下來的警示名言,他是正人君子,且宗域臨終托付,如她所言,儀式舉行地再隆重,也隻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何必累人累己。
“好,那你好好休息,好好保重他唯一的骨肉。”他客氣說道,離了出去。
“少主,您就這樣走了呀!”程兮在門外守著,見他大踏步走了出來,語氣裏明顯透著失望。
她聽在耳裏,麵上無奈地笑了笑,看來他將自己的情緒理解錯了。不過沒有人會懂,即使一千個人看見她流淚,也不會知道那淚水是為誰而流。
二十天後,蘇歆如生了個大胖小子,消息傳到娘家時也傳到了蘇嬌玉手裏,那時她還沒有瑖若的骨肉,欣羨地向他提起。瑖若想了想,他們還沒答謝幾大門派!
康玥晁思忖片刻後,決定讓他這個太子代表皇帝,親自帶著謝禮到各門派道謝。首站秋褚宮,其次朱雀門,然後白龍莊,最後一站是遠在西南的程劍派,一路走下來,整個康頌最關健的地方都覆蓋了,又可以借此安撫民心。
瑖若與父皇商議好後,特意帶上蘇側妃於次日啟程,希望能夠趕上孩子的滿月宴同時給程少夫人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