瑖若回頭看了她一眼,似想起了什麼,帶著她進了北苑。
門口的守衛見他進來都有些惶恐,忙圍成一圈將他倆護在中央。
北苑裏的女人都是為了爭寵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兒而被關在這兒的。在長年累月的無望等待中,她們的精神早已坍塌,意誌也已崩潰,不知自己是誰,不知今夕何夕,身處何處,更把每一個進來的男子都當做皇上來追逐,可笑可悲而可憐。
兩人走進小院的最深處,一座狹窄整潔但獨立的小院。椴若敲了敲門,房門開闔,露出一張女子的臉,不是粉黛,一股天然的娟秀,容貌絕不在太子宮中任何一個女子之下。
少女顯然有些吃驚,溫婉地向他行了個標準的宮禮,“太子哥哥,怎麼到北苑來了?”
懷衫見狀知道她是哪個廢妃的女兒,隻不知犯了什麼錯,竟跟著一塊兒關到北苑,她連忙一福,給她補了一個禮。
“昨天中秋,怎未見你赴宴?”瑖若的聲音溫柔而深重,是懷衫很少見到的樣子。
“熱鬧是別人的,我又何必插一腳,攪和進去呢。”康玉蟬對著他們淡淡一笑,“再者,母親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大好,我不敢離了她。”
懷衫將女子的一顰一笑看在眼裏,她年紀應該和自己差不多,但她看不懂她的表情,似乎每一個舉動都別有用心,讓人感覺不是很舒服。
“這是兩盞宮燈和一盒月餅。”瑖若說著,便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她,“我會和父皇說說的,請個太醫過來看看。”
“多謝皇兄!”玉蟬又深深一拜,瑖若見她臉色不大好,也不遠就留,便向她告別,帶著懷沙走了出去。
玉蟬這才鬆了口氣,輕輕關好門,看著紗簾後的男子,一臉淺笑地打量著她。
兩人又拐了幾個彎,。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院落,懷衫記得,那日林椴衣便是把她帶到了這兒,院子外麵是厚厚的高牆,高牆之後是自由和解脫。
兩列裝備嚴謹的侍衛,一臉嚴峻地看著她,見瑖若點了點頭,才悶聲不響地推開厚重的鐵門。
“你莫不是金屋藏嬌了吧?這麼神神秘秘的。”
瑖若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低沉的簫聲悠悠回環,懷衫隻見院中竹林掩映處立著一個女子,有些清瘦的背影。
“姑姑!”很輕很深的一聲呼喚,女子回身,給了他一個宛如嬰兒般的純真笑臉。
哀傷低洄的簫聲竟是從這樣一個純真無辜的女子嘴裏吹出,懷衫被她的笑容深深感動。
他們來到院中的亭子,“今晚沒有月餅了。”瑖若有些抱歉地對著她笑了笑,揭開黑布。
女子看到宮燈流轉,咯咯地笑了,懷衫也受到感染,終於放下了別扭,跟著她一起舒笑。
瑖若跟她講了很多話,臨水閣的見聞,宮中的變遷,女子隻是微笑地聽著,幾乎不說什麼話。
時間過得很快,懷衫靜靜聽著他的敘述,不時會意一笑。
“姑姑,今晚我給你帶來的這個姑娘,是我的貼身侍女,你看看她喜不喜歡?”
懷衫的臉有些紅,羞怯地低下了頭。
感知到女子友善的目光,她漸漸抬眼柔和地與她對視。
“他叫林懷衫。是我在臨水閣遇見的小師妹,脾氣很倔,武功很好。”
“林、、”她的嘴唇動了動,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
瑖若心裏一震,一時激動,聲音也大了起來,“是呀,姑姑,她叫林懷衫,和你的名字都有一個衫字呢!”
這句話仿佛一聲炸雷敲在她的腦海,“衫?”她忍不住脫口而出,“康玥衫不是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