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夢中海棠(1 / 2)

夜色如璽,月光朦朧,徐徐清風好似情人的吻,溫柔的吹拂過花園,正是春天時候,這園子裏的開滿了各色的花,嬌豔欲滴、雍容盛達、如火如荼,芬芳馥鬱的香味隨著風婉轉繾綣飄進屋裏,這小洋樓是大片的暗色,卻有一間房間如琉璃般閃亮著如夢似幻的淒迷光彩。

微卷如藻的黑發,靡麗如蝶的睫毛,柔和如明珠的台燈光打在她白皙如瓷的臉上,隻為抹去她微蹙柳眉上鑲嵌的愁緒,素秋朦朧醒來,纖細如蔥的手指微動,觸上溫軟舒適的錦被,羸弱如蟬翼的身子一側,貼在一個溫暖廣闊的胸膛,她淺淺呼吸著,鼻尖繞著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融化她血液裏、雕刻在她骨頭上的氣息,是他獨有味道,淡淡的薄荷味混著煙草的味道,一股莫名複雜的感覺流過她的全身,湧上她的眼角。

“你醒了麼?”他溫潤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吹著她的發絲微微浮動。

素秋睫毛撲動一二,卻沒有睜開眸子,更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側動臉龐,貼近他的胸口,貪戀他的溫度,他的溫存。

“素秋,”他的聲音輕盈如羽,撫在她身上,好似撫在一件易碎的瓷器上,他試著喚她,幾分期待。

她惶惶然,“我不是在做夢嗎?”

“當然不是,”他笑著環住她的腰,生了胡渣的下巴輕輕的摩搓著她的頭發說,“都沒事了,過去了,有我在這兒。”

素秋身子一抖,淡淡說,“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兆麟問。

“夢見一顆海棠樹,那海棠樹的花開的極好,洋洋灑灑的緋色花瓣兒……”她說,輕浮的聲音正如她口中海棠花的花瓣一般迷離飄散。

兆麟沒有接話,微暈著眼睛,薄唇貼在她烏黑的秀發,她的發似有一股淡漠無痕、若即若離的花香。

“你就站在那樹下,漫天的花瓣落在你腳邊、肩上……你一直對我笑,朝我伸手,一直叫我的名字,然後我就朝你走過去……然後……”

“然後什麼?”他低喃。

“然後……”她的聲音漂浮不定,越來越遠,“然後……那花瓣變成了火星子,我驚呆了,呆呆的看見你肩上,臉上全是火,我想叫你卻叫不出聲音,我想朝你走過去,但是我的腳被困住了……”

“素秋?”他愕然睜眼,卻覺得懷裏的她好似一塊冷玉,透體的冰涼。

“我什麼也沒有做,什麼都做不了,隻是站在那裏看著你,然後火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可是你也不逃,隻是站在那,什麼話都不說,隻是一直叫的我的名字……”她的聲音變化多端,叫人辨不出喜悲懼驚,就是這樣靈空的聲音卻詭秘的嚇人。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那隻是個夢,我在這兒,我在這兒,沒有什麼火,我活的好好的。”陣陣寒意刺在他心頭,他溫厚的吻著她冰涼的額頭。

“你在麼。”她自語。

“我在,”他深深的吻烙在她的碎發,“我在。”

“兆麟。”她喚他。

“什麼?”他心慌意亂,唯恐她陷入夢魘。

“兆麟,”素秋的身子微微抖著,再喚他一次。

兆麟身子一滯,暮然抱緊她,柔情似水道,“我在。”

“兆麟,”她化作寒風枝頭的一縷枯葉,更加顫抖了。

“我在。”他抱緊她的手又加重了力道,她的身子輕薄如紙,擁她在懷中,他竟沒有一絲一毫的真切感。

“兆麟,”她執念的叫他的名字,好似是喚著這一生一世的緣分。

“我在,我在。”他快瘋了,她的模樣叫他發瘋。

“兆麟。”

“我在,我在,素秋,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他將她貼的不留一絲縫隙,不待她再說,他已經說上千遍萬遍,他的雙臂緊緊的箍住她,箍住她瑟瑟發抖的身體,隻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他要將她揉進身體,她也往他身體裏鑽,他緊緊的箍著她,她漸漸喘不過氣了,也正因為喘不過去,她凡才開始相信這是真的,她沙啞顫抖的聲音說,“我以為你死了,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