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沒死,我怎麼會死了。”他心中絞痛,“我死了誰照顧你,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死。”
“你騙人,你騙我。”他溫熱的呼吸拂在她耳畔,令她的心無端端的酸楚,她的眼淚滑落,落到他鬢角,滲到他臉上。
“我沒騙你,秋兒,傻瓜,”兆麟隻想將一副心腸都掏給她瞧,他見她如扇的睫毛撲棱著,素秋不願睜眼,不敢睜眼,她怕這隻是一個夢,在夢裏她有他,可以抱著他、想著他,睜開眼沒有夢,她就什麼也沒有,隻有鋪天蓋地的黑暗,翻江倒海的暈眩,她死死的咬著紅唇,不管不顧,隻是拚命的朝他懷裏鑽。
一雙眼睛根本就沒有睜開,沒有瞧他一眼,他心如刀割,哄著她說,“素秋,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我是不是活著,看我是不是活的好好的,看我是不是騙你。”
“素秋,你看看我啊,看我還是不是那讓你討厭的人,還是不是那專治的人……”
兆麟胸口一緊,眉宇微蹙,忽而劇烈的咳嗽起來,掏心掏配一般的咳嗽,他邊咳邊說,“素秋,你不看我麼,你不看麼?我……”話語未必,他唇齒抿住,好似不能再說下去。
“兆麟……”她感覺他的胸腔紊亂的起伏,劇烈的咳嗽著,他的懷抱漸漸鬆開,手臂漸漸低落,她嚇壞了,慌忙的睜眼,借著朦朧的燈光,他的臉似璽如冰,涼的沒有血色,她看見他清俊精致的眉毛微顫著,平日裏如流光的眼睛,此時此刻,黯然的布滿了血絲,她慘白著嘴唇,斷續說,“兆麟,你有沒有事……”
“我……”他聲音虛弱。
“你等等……”她掙紮著從他懷裏起來,伸手去撩被子,手指剛剛觸到被角,他溫軟有力的手卻猝然將她胳膊的抓住,他說,“別起了,我沒事。”
“怎麼可以……”她掙著胳膊,側身坐起,手心卻被他攥住,她愣然回頭,他早已半坐起身,猛地將她往懷裏拽,未及反應,她人已經陷進他的懷裏,倉皇仰頭,正對上他含笑的眼睛,薄唇微動,他說,“舍得看我了。”
素秋一晃,算是明白了,她揚起眉來瞪了他一眼,抽回手順勢推在他胸口,留給他一個背影。
“素秋,你真不想看我。”他笑著喚她,嘴唇在她的耳邊輕輕廝磨著,若有若無的吻伴著濕熱的氣息落在她的如珠的耳垂、白皙的後頸,他嚅嚅道,“我是真受傷。”他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掌心撫在自己臉上。
“你的臉,”手指觸到他的皮膚,他的臉……素秋猛地轉身,心頓時揪著一團,蕩漾著水光的眼眸裏,他臉上細長的傷口如刀鋒一般割在她脆弱的心口,她微顫的指尖觸在那上麵,喑啞道,“疼嗎?”
“不疼,”他對上她脈脈含情的眼睛,柔聲說,“醫生說會變醜。”
“什麼?”她手指微頓,愣然道。
“沒有以前那般英俊迷人,你會不會嫌棄我。”他修長的手撥弄著她纖消的指尖,牽引著它們順著他傷口的紋絡來回移動,無形的節奏,好似在鋼琴上彈奏曲子。
“你說什麼?”
他低聲笑了。
她又羞又惱,一手錘在他胸口,低嗔說,“你混蛋。”
他挑了挑眉,更深的笑了,將她擁入懷中,促狹著說,“混蛋也好,隻要你喜歡就好。”
“誰說我喜歡。”她伏在他的肩頭,微怒道。
“口是心非,你一直不停地叫我的名字,還不是喜歡。”
“剛剛不算。”
“沒看出來,你還挺賴皮,”他沒好氣的笑了笑,無奈的輕吻著她的臉頰,低聲道,“剛剛不算,那夢裏總該算吧,你不單單一直叫我的名字,還拽著我的袖子不撒手。”
素秋臉一紅,反譏道,“那你不曉得扯開我。”
兆麟啼笑皆非,卻沒有接話,隻是盯著她緋紅如霞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