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各懷鬼胎(2 / 2)

這落差實在是太大了,徐陽一時還無法接受,不禁又問道:“老白,你不會老眼昏花看錯了吧。或許徐秀才的箱子還在船上,這一切隻是你的猜測?你以前在破廟就經常疑神疑鬼。”

徐陽一時情急,說話的聲音頓時就有點大了,把老白嚇了一跳。那邊不遠的徐福父子自然也聽到了。

徐福聽到那句“徐秀才的箱子”,心裏就一個咯噔,暗道糟糕。隨即幾步上前,準備彌補:“二公子,老先生,你們說什麼箱子?”

老白立即默不作聲。徐陽見他聽到了,幹脆就問個明白,看看他怎麼回答。也許這裏麵另有隱情也說不定。可能他是怕船夫船娘發現,換個地方藏起來了呢。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嘛,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有思想,有智慧,有目標,有主見的四有青年,怎麼能聽信一麵之詞呢。

聽完徐陽的疑問,徐福以手撫額,然後麵有愧色地解釋道:“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眼見天氣日漸回暖,我擔心二公子的遺體放久了會發臭,於是在途經鎮江府的時候,把他秘密寄放在一個友人……”

“沉到江裏去了。”

徐福的話還沒說完,他兒子徐仁義就搶先說道。徐仁義對他父親的婆婆媽媽很看不慣,在他想來,這兩人都是將死之人,讓他們知道又如何。何必浪費腦細胞去編一些漏洞百出的謊言。

徐福被兒子的話一噎,一時不知該如何接下去。良久,才尷尬不已地說道:“我徐氏之祖伯益曾經輔佐大禹治水,故而多有水葬之俗。如今將二公子葬於水中,也算複故祖之禮。讓二位見笑了。”

徐仁義聽了他爹那蹩腳的謊話,又是不屑地轉過頭。徐陽和老白則是大眼瞪小眼。心說這老不羞說出這麼鬼扯的話竟然也不臉紅?

還是老白先反應過來,裝作相信的樣子,拱手說道:“哦,原來徐氏還有如此習俗,老夫原先實在是太孤陋寡聞了。受教,受教了。”

徐福也趕緊拱手還禮道:“豈敢,豈敢。老先生學識淵博,我可是很欽佩的。”

說話間,就見前方一座石橋橫跨在河上,河水的左岸是一片開闊地,右岸則是一排排江南風格的房屋。白牆黛瓦,臨水而居,雖然沒有什麼華麗的裝飾,但同樣給人一種清新舒適的美感。

想必這座橋就是德豐橋了,而那幾排房屋應該就是徐氏族人的居所。從這些房屋的占地規模來看,徐氏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家族嘛,又能有多大勢力呢?難怪徐福說道徐氏族人的時候那麼有自信。

此時,德豐橋上站著幾個人,他們正對著徐陽的這艘船指指點點。然後,有人向岸邊的居所跑去,又帶著一大群人出來。徐陽猜想他們可能就是徐氏的人,這艘船上有徐記的標誌,很容易認出來。他們估計也知道了自己的到來,大概是來先認識一下競爭對手吧。

隨著船的逐漸靠近,徐陽看見橋上又聚集了一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正張著嘴巴,不停地在說著什麼。可能正在對自己破口大罵,譴責自己篡奪他們徐氏財產的卑劣行徑吧。

接著,居然有個小孩子對著船扔了一塊石頭。小孩子力氣小,那石頭又大,沒有飛出多遠,便一頭栽入河中。徐福見狀,怒喝一聲:“你們想幹什麼!”

果然,徐大總管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徐氏族人沒有再扔石頭,也沒有再叫罵,隻是靜靜地怒視。

徐陽本來心緒煩亂,看到這一幕,不由心中一觸:我與徐氏族人無怨無仇,他們為什麼這麼恨我。無他,財耳。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為了爭奪財產對我痛恨不已,也是人之常情。隻是沒想到,連一個三尺小童都深明此理。

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都知道去爭,而我這個堂堂七尺男兒卻一直渾渾噩噩,隨波逐流,豈不太過窩囊。

管他徐福有什麼險惡用心;管他徐家是什麼龍潭虎穴;管他掃把星是不是我的前世。既然老天爺把我安排到這個世界,與其混吃等死,被別人操縱自己的命運,不如豁出去,也爭他一爭。

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