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和雨聲麵對麵坐著，態度非常冷靜，芙蓉對她也沒有什麼過分指責，畢竟他說這些話是無意，更是出於關心。她努力地打破沉寂，終於溫柔地對他說:“以後不要把我痛苦中說出的話讓別人知道，包括暴雷。”
“我很不了解，”雨聲回答道，“你病了，難道不去醫治？暴雷是個正直的人。”
“誰讓你說相反的話。”
“你的愁苦、你的病態、你的紅色的眼睛，無論何時何刻，都在對任何人說：‘你是不幸福的’這你自己知道”
“閉口，你扯了太遠了，你何必知道那麼多事。”
“我使你生氣，我不會講話，不懂如何取悅女人的話。也許，你在我麵前嚴密關閉你的心。”
“我在這裏，一個人對抗兩個人，自然遇事都是錯。”
“就算是我的過錯。我多麼盼望你重新獲得快樂、新鮮與活潑。就像我們的童年一樣無憂無慮”
“講起童年，我也想起我的父親······”芙蓉說，話中帶著淒苦，再度沉入深深的靜默裏。
雨聲停了一會兒說道：“幸福永遠在我們所能達到的地方，隻需伸出手，就能捉到它。你去享受安閑舒適的生活，比擁有財富更加可貴。”
芙蓉的頭依然低垂胸前，她含淚的眼睛總被朦朧的吊燈光線吸引著。
“芙蓉，”雨聲繼續說道，“我們當中誰能逃脫痛苦與抑鬱嗎?看那些不如你的人，他們有理由來羨慕你的，人總是追求自己鎖沒有的······”
這善良的雨聲，言語像他的思想，單調又沉重。不是說他冥頑不靈，在安慰女人，實在超過他的能力，這人很難了解別人的痛苦；可是這次，他奇特的努力，擔負起友情的義務。
他看到芙蓉勉強聽他的說話，在也沒有說。這時狗的嚎叫，混雜在敲打玻璃窗的嗒嗒雨聲中。
芙蓉這敏感的心靈，被壓在什麼茫然的期待中。夜來的莫種聲響、月亮的莫種異象，都使她相信災難會到來；黑夜對她有莫種古怪意義，隻有她恐懼地解釋。
“你會說我發瘋，”她說，“我感到命運的一個大轉變，好像來到······我害怕，”她戰栗再說道，“我感覺自己生病了。”
她的嘴唇變得和她的臉龐一樣灰白雨聲驚呆，看她一時麵如死灰，於是把她放在一張沙發上，自己亂竄亂跑，叫傭人找水找鹽，可是一個人也沒有找到。
他終於找到把俯瞰花園的玻璃門打開，呼呼暴雷的貼身女傭慧美。
他們兩個走進客廳來，盡力照顧昏迷過去的芙蓉。一個拿出笨拙無用的熱情和殷勤，一個拿出靈巧有效的保護。
慧美是芙蓉的同乳姐妹，一起長大的。慧美高大、健壯、活潑、又多情，她嫵媚多姿美貌勝過芙蓉虛弱多病的容顏。可是兩人的善心和愛心，完全融化女性間的嫉妒。
當芙蓉從昏迷中醒來，第一眼便是注視慧美的慌張的麵色，被雨水打濕了淩亂的頭發、和表現的激動。
生命在慧美的麵前，是那麼快樂。她用驚慌失措的眼光朝四周張望，跟著說:“芙蓉，你知道暴雷為什麼到花園去嗎？”
“為什麼呢？”芙蓉說到。新漲在她臉龐的紅潤顏色立刻消逝。：“但是等一等，我不知道······你這話使我害怕！發生了什麼事呀？”
慧美斷斷續續說道：“他們以為強盜進入園子裏來，現在在巡邏，兩人都提著槍，好像要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