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公子月下獨酌。
乃東定了定神,示意靠的近些,下來步輦,慢慢靠近。月下風華正好,微風拂麵不寒。池麵有魚戲水,點碎泠泠波光。
走近了才發現兩人的不同。
如是宴安,此刻必定已然轉身,大抵還會說著月下花前,公子佳人的戲謔言語,保不準還會長歎一聲佳人不佳,公子無奈的心酸。而此刻,眼前人卻是如同未知未覺,一仰頭飲下杯中酒。
乃東正欲默默回頭,那人卻已經開了口:“月下佳人,不知衍可有幸邀同飲一杯?”“佳人”莫非是那廝假扮的?乃東扭轉的身體定在那頭,嘎吱嘎吱的扭過頭,讚歎了一番自己的柔韌度,心裏暗暗念著不幸不幸,嘴上卻開了口:“誒,小桃霜啊,那處公子邀你呢,你也別覺得羞,我便替你應下了如何?”一邊繼續慢慢挪向步輦。
那人倒也不惱,自顧自飲下一杯酒,微微一笑,卻如春風拂麵。乃東不寒而栗了一下,決定不再理會後頭那人,招呼著輦轎向前狼奔。那公子這時卻又開了口:“公主這是前往夜宴?不如與在下同往。”乃東心底暗暗一驚,忽略了頭上象征公主身份的鳳釵,在心裏讚歎了幾分聰明,心裏想著確實在不好拒絕,嘴上不實了一番:“這,怕是不和禮數。如誠然公子對我這小小婢子有情,不如……”乃東故作了一番高貴之資,滿口仁義道德之下的猥瑣小心肝砰砰跳了幾下,十分歡脫。乃東十分鄙視,覺得這場景,怎麼著自己也是主場,再加上那麼些時日與宴安這斯文敗類的較勁,怎麼現在還是如清純小女生一般,額,害羞?
見後頭那人並未有什麼動作,乃東心中的那些小心思略略放下了些,卻不想一陣流雲飛度,雲白袍子半空一閃,那人已然慢悠悠的落在了轎輦之上。
好一手輕功。乃東怔怔轉過神來,那人表情嚴肅宛若正人君子(雲衍:我什麼時候不是正人君子了?),感覺到乃東驚異的目光,自覺忽略那些周圍的小太監小宮女的驚呼和轎輦微微的顫動,楚雲衍正聲道:“貴國宮廷甚偉,衍一時貪歡,不知歸途。不知……”話說到這個份上,乃東實在隻能……一番,抬手招呼了幾個小太監,在楚雲衍疑惑的目光中,乃東機械的,同手同腳的,七嘴八舌的,哦不,七上八下的下了轎輦,才下這轎,又上那轎,嘎吱嘎吱的前行。
進的大殿,一眾使臣的目光立刻曖昧不明起來。迷路什麼的實話早已轉化為某些人腦海中花前月下不知歸路的惡俗劇本,若乃東此時從善如流的符合大眾期盼的回頭瞪上那麼一瞪,估計這幫吃多了沒事幹的就要重新考慮某些針織問題了。於是乃東明智的覺得大步向前,時刻留意腳下,堅決不出現某些比如絆倒之類的有利於耍猴的場景。無奈大概乃東的祈禱大概是不再服務區,隻覺膝上一疼,乃東整個人已是向前撲倒。好吧好吧。
乃東真氣被鎖,此刻正如被宰的魚肉。楚雲衍使得一手好壞,虛虛一扶,乃東已又雍容華貴的立在了眾人麵前。乃東抽了抽嘴角,決定不去理會地下一眾大臣的目光,走向主位。母後似乎並未發覺地下的異常,拉著手問了幾句住的可還習慣,以後要小心雲雲,往邊上挪了挪,示意乃東坐在自己身側。地下一番觥籌交錯,即使寧楚兩國盟約破裂,華寧兩國紛爭不斷,兩國還是派出了使臣朝賀。楚國七皇子楚雲衍,華國的倒是熟人,沈靖。乃東眸色一暗,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