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陽光明媚不隻是天氣,也是心情。
眾多詩詞中,田淨植獨愛南宋詞人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是啊,“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重慶依舊還是那個重慶,隻是當年的少男少女褪去青澀,成熟了模樣。梅子成熟了,兒時玩伴相聚了,隻是過去再也回不去了。
六歲,正是貪玩的年紀。雖然田淨植是第一次隨爸爸媽媽回老家探親,但短短一天的時間內已經和棠姐花箋打得火熱。田淨植生性開朗,在s市便喜歡和周圍的小夥伴打成一片。當花箋提出去捉魚時,田淨植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老宅附近有一條小溪,這條小溪有個很文藝的名字叫橘堪溪,夏夜裏當地的老人總喜歡在樹下乘涼,老人手中的蒲扇緩緩扇動著燥熱的空氣,小孩子便坐在小馬紮上抬頭數星星,亦或下河摸小魚小蝦,十分熱鬧。一晚上下來,兩姐妹便摸了半桶的魚蝦,嚷著要讓奶奶炸成“黃金條”(“黃金條”當地的一種用小魚小蝦包裹麵粉油炸成的小零嘴)。
第二日,姐妹倆帶著“黃金條”去“賄賂”小夥伴,倆人身邊都圍滿了小孩,江棣橖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其實那個時候他的身邊是有其他小朋友陪伴的,但是每當她回憶起那天,一群和她大小相似的人圍上來的情景,仿佛一切都是靜止的,隻有他安靜地出現過。
此後的日子裏他們再也沒有過交集。後來田淨植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和江棣橖初見時的感覺——“去過春天的森林嗎?草地與樹木發出新綠,盛開的鮮花一叢挨著一叢,最讓人驚喜的——是在某個角落冒出的蘑菇們,它們是被春雨喚醒的小精靈。”
嘉陵江上吹來的風帶有重慶特有的火鍋底料味兒,濃厚卻不膩人鼻。田淨植呢喃道:“嗯,山城的味道。”
隻要雙腳一踏上重慶的土地,回憶就會不住的向外湧出,六歲時初見的場景猶如昨天。江棣橖,你還好嗎?
田淨植回到爺爺奶奶家時,已經是淩晨。二老並不知道孫女今天要回來,所以並沒有給田淨植留有宵夜。她放下行李,輕輕打開二老的臥室門,爺爺奶奶已經睡下,床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這麼些年來,令田淨植寬慰的是二老的身體一直很健康,並不需要她花太多的心思。在餐桌上留下一張寫有“爺爺奶奶,我回來了。孫女留”的字條,匆匆洗漱後進了臥室。
此後幾天,伴著綿綿細雨,田淨植窩在家裏陪老人們做做飯,嘮嘮嗑,看看電視劇,日子過得愜意舒服。一年中,她難得有如此愜意清閑的日子,幾乎每天都是在醫院度過的。是的,田淨植是一名住院醫師。高考後填報誌願時,她報的每一個誌願都是醫學院臨床係。當初作出如此孤注一擲的決定,隻是因為知道江棣橖被保送至w市的省醫科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