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北勇野把刀扔給了隨從擦拭,表情波瀾不驚,他刻意要人來看著這樣殘忍的場麵,不過是想順便給手下的人上一課。
待出了暗室,前院門廳卻傳來騷動,數百名秦軍荷槍實彈衝了進來。數十位扶桑浪人被推搡倒地,嘰哩哇啦說著士兵們聽不懂的扶桑話,領頭的軍長牢記著秦嘯川的吩咐,不論那些扶桑人的反抗,隻要擋道的,一律清掃。
“你們幹什麼!”隨從大叫。
宏北勇野的眉頭蹙起,還不待他說話,領頭那位軍長摸出了蓋了印章的搜捕令,掃了眼上麵的名字,繼而挑眉問道:“你就是宏北先生?”
宏北勇野不知秦家是何用意,卻轉念想起了那夜逃走的秦嘯川,“我就是。”看來他反被算計了一場,左右是躲不過的。
“那便對了,給我綁起來!”而罪名給的是——蓄意謀害大帥之子,未遂。
宏北的隨從不服,奮力反抗,宏北勇野卻低喝了一聲:“退下!”他向來不做無謂之掙,既為特使身份,便不能硬碰硬。
數日後,陸軍署。
“三哥,你找我?”
“嗯,父親叫我給你帶話,走個過場就夠了,隻要那群扶桑特使再不提合作一事,該放便放了。”秦晉山麵色有些為難,還是照著秦季年的意思,一字不落地說出了口。
“如果我不呢?”
秦嘯川的表情有些複雜,葉文佩的事已經讓他心煩意亂,偏偏許朔那小子降職去了蕭山,走前留下的報告上寫清楚了那晚在壽喜宮遇見葉文佩的緣由......可後來發生的一切,他全沒了印象,無奈就是找不出證據,隻好將怒氣撒到那罪魁禍首身上。
“小九,不要意氣用事,這件事可大可小,你難道非要鬧到那扶桑人尋著由頭打到天津才滿意嗎?”秦晉山加重了語氣,轉瞬卻又安慰道:“你同葉文佩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就到此為止吧。”畢竟那葉小姐也算幫了一次秦家。
不過話雖這麼說,秦晉山卻猜不透,那葉文佩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如果是有意的,他提醒過她......在明明知道討不到好處的情況下,她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秦嘯川冷笑一聲,“哼,三哥,什麼叫做你已經知道了?誰告訴三哥你的?”
秦晉山有些不明所以,“小九,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和葉文佩什麼事都沒有!那個女人在三哥麵前胡說了什麼?!”他有些氣憤,竟沒料到那女人這樣不可靠。
秦晉山擰眉,半響後歎氣搖了搖頭,“是六妹告訴我的。”
“小九,你其實也早就察覺到了吧?——那個葉小姐,喜歡你。”
秦嘯川正要說話,卻被秦晉山突如其來這一句說得一愣......是啊,他早就察覺到了。
秦晉山看著秦嘯川的反應,神色漸漸肅穆起來,“那麼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一開始就保持距離?”
“我......”秦嘯川被問得啞口無言,他明明有這樣做......可為什麼後來會發展成這樣?他漸漸回想起,那次在牧山馬場同葉文佩打賭賽馬的事。
——“秦嘯川,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親口說的,任何要求......”
原來,竟是這樣......竟因為那一場錯誤的衝動,他讓她僭越過了底線,她才會去幫他,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一切......那一刻,他心裏原有的憤怒卻不知不覺開始轉變成了另一種陌生的情緒,或許她真的沒有那麼不堪,或許......他可以和她好好談一談。
軍校完工那日,大帥府內熱鬧非凡。
秦季年設了宴席,邀請了軍中要員。秦嘯川本不想去,可想著要同葉文佩做個了斷,索性還是去了。隻是那一整日,他都沒有看見葉文佩的影子,倒是馮裕鄉有些意外地尋了來。
“父親。馮老前輩。”他有些興致懨懨了。
“老朽聽三少說,這次打發那群扶桑人,九少做得很好。大帥真是有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