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副官辦事效率極高,她人都不用回私宅,就得知她的丫頭小如已經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先行去了火車站候著。
白芸生坐上火車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寬敞的私人包間,燈光明亮,空氣溫暖。她望著窗外飄零的雨絲,忍不住伸出手撫上了布滿雨痕的玻璃窗,指尖繞著清寒涼涼的有些不舒服,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小姐,晚飯我給您端來了。”小如抬腿頂著置放著飯菜的托盤,空出一隻手敲了敲門。
“進來吧。”她說完,目光卻是有些意外地落在小如身後的常副官身上。
常副官就在前麵一節車廂的包廂裏,按理這個點他應該也在吃晚飯,也不知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常副官,有事?”她裹緊了披肩,起身迎上前,盤起的長發卻因為她的動作無聲地垂下幾縷。
常副官見丫頭放下了飯菜,笑了笑道:“少夫人趕緊吃晚飯吧。”
白芸生見他似乎是沒什麼急事,於是順著常副官的手勢又坐了下來,卻睜著美目疑惑不已。
常副官搓了搓手,好半晌才頷首彙報道:“少夫人,是這樣的,九少剛剛來了電話,過問了一下少夫人在路上的情況,末了還是不放心,叫我再多來看看您。”
白芸生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她望了一眼自己包廂內空閑的電話,淡淡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麻煩常副官跑一趟了,我一切安好,沒什麼不舒服。”
“那我便放心了,待會還得給九少回個電話呢!”常副官望著白芸生失神的樣子,尷尬地笑了笑,目光裏卻漸漸升起同情的神色。
哎......常副官心裏默默低歎一聲,接著轉身回了自己的包廂。
“小姐,你怎麼不吃了?”小如擔心地問道。
白芸生費盡心力地扯出一記微笑,神色有些疲憊,“小如,把這些都收走吧,我有些困了,想要睡了。”
“哎,小姐!你就隻喝了幾口湯......”怎麼扛得住一晚?小如抿了抿唇,還不待她說完,白芸生衣裳也沒有換,便在床上躺下了。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即將抵達的天津,一切早已變了模樣.....
四個月前。
“把人給我帶上來。”宏北的神色忿慍,封閉的暗房,氣氛一時壓抑到了極點。
藤原風間被人拖上前時,場麵有些觸目驚心,一旁的美芮子嚇得臉色蒼白,“父親大人,美芮子也有錯,任務失敗,不是風間姐姐一個人的錯,美芮子求求父親大人,饒了風間姐姐這次吧。”單純的美芮子以為自己也有責任,於是開口替風間求情。
“小姐,不必替風間白費口舌了。”藤原風間說著扶桑話,費盡心力地扯出一個笑,安撫著美芮子,待目光落到冷血無情的宏北勇野身上的時候,她竟有些同情美芮子......單純的少女啊,就像當年的她一樣,嗬......多麼可笑,美芮子根本不會知道,她口中的父親大人,是那樣一個心狠手辣的魔鬼。
宏北勇野冰涼的目光掠過地上如同螻蟻一般的女人,他緩緩拿出白色手套,一邊戴一邊用中文歎道:“風間,我如此器重你,你卻太讓我失望了。”
藤原風間嗬嗬笑起來,她的笑那樣的冷,連著臉上的血跡,瘮人得很,“宏北勇野,你不用演了。”她笑出了眼淚,那樣的冷。
“你們早就找到了幸子......他那時候不過才六歲,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她打開了葉文佩給的信,知道了所有真相,卻也打碎了所有的希望。
宏北勇野的表情冷漠的讓人害怕,隻見他挑眉抬了抬下巴,滿不在意道:“風間,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挑中了你嗎?因為——你很聰明,可你知道與此同時......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本想著幫她除掉一個累贅,便能培養她成為再沒有後顧之憂的強者,看來他還是押錯了籌碼。
“那就是——太重感情。”
雕青白刃金鉤聯,朱砂斑痕點人血......語畢,風起刀落,一室的血腥味混著美芮子不可置信的驚叫聲,風間的頭纏著發絲飛起半寸高,再一眨眼便咕嚕滾到了牆落,睜著一雙絕望的眼睛,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