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黃天霸後,李察臉上始終帶著憂慮之色。王庚歎了口氣:“一起去外麵走走吧。”
兩人一路無語,慢慢地走出了村子,到了村邊的小河旁。李察不開口,王庚就一直保持這沉默。
王庚撿起一塊石頭,奮力向河中扔去,打起一連串的水漂,最終消失不見。
李察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大哥,你就不擔心麼?”
王庚轉過頭,盯著李察說道:“擔心有用麼?要是有用,我陪你擔心一輩子!李察,不要猶豫了,與其窩窩囊囊地活著,不如轟轟烈烈去死!你難道甘心像豬狗一樣活一輩子嗎?”
李察苦笑著說道:“我不是怕死,我是擔心我的族人,萬一我們失敗了,我李家就全完了,我怎麼有臉去見列祖列宗,怎麼去見我死去的父親。”
王庚冷笑一聲說道:“就是因為有你這樣想法的人多了,鄉親們才會被官府屢屢欺壓。你看這天下,就像一堆澆滿油才柴火,一點就著!這造反怎麼可能失敗!即便李家莊在造反中死傷枕籍,活下來的人也能真正的像人一樣的去生活,會過的比以前更好!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我們失敗了,官府也不敢逼迫太甚,鄉親們生活的也會好一點!我們的血,不會白流!”
李察臉上陰晴不定,過了許久,終於咬牙說道:“說的不錯,我們的血,不會白流!既然開了弓,就沒有回頭箭!我這就回去給鄉親們講個明白,黃天霸肯定會回來報複的,要提早做好準備!”
王庚一把拉住李察:“不用著急,黃天霸一時半會來不了。現在的首要問題是把周圍的村子聯合起來,擰成一股繩,然後聯絡其他抗糧的鄉親們,隻要大家團結起來,這官兵就算不了什麼!”
李察點了點頭。
李家莊周圍的幾個村子都參與了此次抗糧,雖然趕走稅吏很解氣,但這些農民還是都很害怕官府過來報複。李家莊暴打黃天霸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十裏八鄉,聽到李家莊召集大家開會商量一起抗糧的事情,各村很快就派了代表來到李家莊。
李家莊祠堂內,不時傳出一陣哄笑,這是黃家莊的小夥子們再向外村的人吹噓自己暴打黃天霸的英勇事跡。
李忠族吐沫四濺的說道:“你們是不知道啊,這黃天霸吹的厲害,其實就是一個軟蛋,王大哥當時一拳就把這狗娘養的給打倒在地,我當時就在旁邊,看得可清楚了!我也不含糊,衝上去就對著黃天霸猛踹一腳,這一腳踹得真是解氣!晚上睡覺我都沒舍得洗腳!”旁邊的人聽得哈哈大笑。
見人來得差不多了,李察咳嗽一聲,大聲說道:“好了都別瞎扯淡了,這次趕跑了黃天霸,這廝肯定會回來報複的,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就是商量一下,下次黃天霸來了咱們該如何對付,到時候黃天霸可不會就帶著兩三人來,肯定會帶好多人,咱得提前準備準備。”
話音剛落,眾人就嚷了起來:“怕他作甚,來了就使勁揍他!”
“這次可不能輕饒了他!敢來抓住就打斷他的狗腿,看他下次怎麼來!”
“光打斷腿還不行,最好在他臉上再刻幾個字,給他留個記號!”
見眾人越說越離譜,李察急忙在敲了敲桌子,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俗話說的好,蛇無頭不行。各村的話事人今天都來了,咱得選出個總領頭的,把咱這幾個村子都擰成一股繩,免得到時候單打獨鬥,白白吃了虧。”
話音剛落,張村的一個小夥子就跳了出來:“正是這個道理,張大爺德高望眾,能寫會算,最適合當這個領頭人。”
“張大爺歲數大了,怕是不太合適,我們劉家寨的劉震撼可是武秀才,勇武過人,一拳能打死一頭牛,十裏八鄉誰不知道!該劉秀才領頭才好,保證能把黃天霸打得落花流水!”
“不行不行,你們劉家寨人太少了,我們王莊幾百號人,該我們領頭才行。”
別看一幫人嚷的歡實,幾個村子裏的領頭人卻都沒站出來說話。有的麵有得色,有的無動於衷,王庚把他們的神情一一記在心裏。
李察朝著眾人中歲數最大的張慶壽拱手行禮後說道:“張大爺,你德高望重,大家都很佩服的,你來當這個領頭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