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某雖世代居遼國,做遼官,但骨子裏還是個漢人,十分仰慕南朝豐富文化,最主要是…”說到這裏眼圈竟然紅了。
“主要什麼?”周楚見狀示意繼續。
“主要是契丹狗皇帝耶律延禧冤殺我兄長”劉敬恨道“文恭自幼雙親雙雙病逝,隻得與兄長相依為命,兄長待我如父,因為是讀書世家,兄長考取狀元,年紀輕輕就官居州城刺史,頗有賢名也受百姓愛戴,可耶律延禧在北伐女真時,由於敗仗竟把罪責推在兄長身上,責他監押糧草不力殆誤軍機,竟在金殿上被力士亂仗活活打死燒成灰燼,可憐兄長還不到三十歲就遭次橫禍,劉敬發誓定要在有生之年滅了大遼,報此大仇,正聞聽得持節宣讚北上宣諭,所以來找你們,我沒有吳歆那樣的保全利益之心,隻請大人助我報仇,複仇後歸隱修道,至於滅遼複燕之事劉敬定當效力”
周楚沒說話,隻是緊盯著劉敬的眼睛,隻見劉敬眼裏隻有複仇的怒火與仇恨,已經信了七八分,劉敬見周楚半天不說話,以為是不信就急道
“大人若是不信,我獻上此物大人定會相信”說著伸手解下絲袍,。
“大人來的時候是坐著行館軺車來的吧”劉敬邊說邊向外翻逐漸露出絲袍內襯。
“不錯,遼邦不想讓我們知道赴遼路線”
“大人,也是耶律大石搞的鬼,不過文恭獻上此物正好現在能派上用場,大人請看!”劉靜說著說著展開內襯。
雖然夕陽的餘光十分微弱,淡淡的月光已經逐漸籠罩環宇,可周楚仍然被眼前的事物驚的瞪圓雙目,不禁失聲道
“這…是……地圖!”
馬擴見百姓所問盡是鄉野小利,全然不曉朝廷大義,便曉諭道“父老鄉親請聽我說,朝廷是派了百萬王師前來,但絕不是衝著牛羊來的,而是要收複故土,使父老免於金兵禍害。皇上愛惜父老鄉親,惟恐受了兵禍,嚴令大軍不得枉殺父老鄉親。眼下大軍駐紮邊界,特派我等入燕京宣諭”。
一位蒼髯白發的老者詢問聲又傳了過來“啥叫宣諭啊?”馬擴答道:“宣諭就是將聖上親書的皇榜送到燕京,讓燕京父老都知道皇上的恩德”。
百姓頓時來了興趣“俺們小民不懂,這皇榜是咋個說的?快念給俺們聽聽。”馬政隨即令董慶取來一份皇榜副本,用鄉野言辭宣講了一遍。百姓靜靜地聽罷後,蒼老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說來說去,原來是讓俺們歸順啊。不過也好,歸順之後該當多大官兒還當多大官兒,該種田的還種田,該做買賣的還做買賣,你們什麼也不要俺們老百姓的。你們到了京城可要好話好說,商量著來,千萬可別打起來啊!”
這時從遠處開來一隊衙役兵丁,邊吆喝著邊驅趕百姓,為首官員正是吳歆,吳歆上前歉意道“宣讚一路辛苦,這些小民不懂禮數驚擾大人”馬擴道“沒事,百姓倒對王師駕臨頗有震動”吳歆忙附和道“那是,那是,大人早些歇息,明日使臣必當前來會麵”“周副使哪去“想必是在新城四處轉轉,宣讚毋急,少時自會回來”
周楚細細觀察了絲袍,發現上麵所繪的不光有城池關隘山川河流,連橋梁樹林也標的一清二楚,甚至還有遼軍兵力部署,這不光是一副遼國地形圖,更是遼軍兵力布防圖,小心翼翼疊好錦袍,周楚已經從當初的震驚中從清醒過來,雖然表情已經平靜,但心中卻泛起驚濤駭浪,他知道馬擴使遼雖然成功,並不意味著內附,正史記載楊可世仍在白河之戰慘敗,宋軍死傷無數,遼軍耶律大石千餘殘兵憑借熟悉地形和保衛僅有家園的死誌支配下取得空前勝利,宋軍兵敗完全是不知底細和地形不熟,如果把這幅地形圖傳給楊可世即便宋軍戰力低下,可蟻多咬死象,光靠消耗就能磨死他,耶律大石就算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無濟於事,看來自己有機會扭轉戰局。
囉嗦一大堆想到這裏隻是一瞬間,周楚又道“你這地圖從哪兒來的”“文恭曾隨縣令前往牛欄軍出督辦糧草,與都統蕭遏魯有些交情,還見過蕭幹幾麵,這是我在蕭遏魯軍帳中發現就暗記於心,憑記憶複原此圖”周楚點點頭有了主意“文恭,錦袍我收下了,你先回去替我辦件事,附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