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遼、宋關係緊張以來,正式派遣使節到對方去執行任務,這還是第一次。遼軍前線副統領耶律大石前日已接到宋朝宣撫司送來的正式文書,就派出一些接待人員,在規定的渡口迎候他們。雙方見了麵,勘驗文書後天色已逐漸正午,馬擴等一行人就被送到距離界河不遠的行館中暫時休息。
所謂行館原來是遼政府修建了專供雙方使節往來時休憩、住宿、拜會之用的大馬車。如今兵荒馬亂的閑荒了大半年,臨時匆忙地修繕打掃收拾一下,倒也顯得華麗大方。
“子充兄,看來我們此行的敵人已經出現了”周楚看著巨大的華麗監獄道。
“複生說的不錯,用這華麗的籠子擋住咱們的視線,好辦法,難怪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前線副統軍”
可一旁的軍卒卻有些不太想買賬,董慶薛平吳彥帶著幾位宋軍兄弟對周楚低聲道
“周虞候,遼狗就讓咱們坐這個,憋屈的跟鳥籠子似的”
“眾位兄弟別急,我們此番出使,他們是怕我們記住進南京的路,故意用這樣的車蒙蔽我們的眼睛,弟兄們上車吧”
“他娘的,****的遼狗想得倒不錯”董慶嘟囔著
好在車有四輛,四人一輛都顯得綽綽有餘,緊趕慢趕從白溝渡口進入遼內境時,紅日已經西斜了。到了新城縣時,紅毯鋪地,鞭炮齊鳴,充做引伴官的新城縣丞漢兒官吳歆和另外一名縣吏前來在日暮中迎接。
身材矮胖一臉和善的吳歆十分客氣“二位大人旅途辛苦,下官是新城縣丞吳歆,縣令大人前往涿州公幹,特命下官在此相迎,萬望恕罪”
“哪裏話,吳縣丞頭前帶路”馬擴勞頓一天直接幹脆。
“二位大人,下官還望二位大人歸國後多多美言,說著抬出了口紅木箱子。
不用說箱中不是金銀定是珍寶,二人相對微笑,周楚會意上前扶住吳歆道
“吳縣丞言重了,本使與馬宣讚對大人的接待記在心中,他日必為朝廷前多多保舉。”
“既如此,多謝馬宣讚和周副使了”吳歆受寵若驚。
晚飯恰巧剛備停當,吳歆陪同馬擴和周楚進畢晚餐,便安排他們一行在驛館中小憩。馬擴和周楚端起茶杯,細細品茶掃除奔波一天的疲累,馬擴將茶水一飲而盡道
“複生,那吳縣丞倒是明白人,知道大遼覆滅已經頃刻之間”
“子充兄,明白人在這裏隻怕不止他一個”周楚呷了一口。
“說的不錯,情勢與我大宋有利”馬擴補充道。
“隻是耶律大石始終是心腹大患,有他在隻怕談判不太容易”周楚又分析道
馬擴點了點頭道“隻是不知此番百姓態度如何,明日查訪…”
驛外突然嘈雜成了一片,分明聽得有人在嚷嚷
“是南國的‘承宣’來了嗎”
“子充兄,看來不用查了,已經來了”周楚微笑著放下茶碗走出驛館。馬擴也想看個究竟,也起身來到了驛館大門。隻見驛外聚集了上百名百姓,烏泱泱的把驛館圍個水泄不通,他們一邊嘴裏高聲你應我答著,一邊競相眼盯著驛館向裏看,大多數還是看熱鬧的。
馬擴和周楚出了大門,眾百姓一見馬擴這身裝束,便認準是使者圍了上去,對周楚以為是隨從就沒加多問,人群中便有人問道:“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宋國,夏國,還是朝鮮啊?”馬擴答道“我們是大宋的使節”。人群中頃刻喧騰起來,問題一下子就多了“聽說你們來了百萬兵馬,要打仗了嗎?”“聽說你們國內不出產馬匹牛羊,才出兵搶俺們這塊兒地方,是真的嗎?”……
正當周楚清閑的在一旁無人問津時,一個戴著鬥笠身著絲袍的人走到故意低聲道,“大人,借一步”
周楚聞言一凜,看來又來了一個‘明白人’
三拐兩拐進了一僻靜去處,那人摘去鬥笠,昏暗中周楚隻見一個二十歲上下讀書人麵貌的人有些眼熟,他一臉嚴肅道“在下劉敬,字文恭,現為新城文書吏,就是剛才在吳縣丞身旁的那位,周楚猛醒,便一拱手
“不知劉先生找周某何事,是否想日後謀個出身?周楚故意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