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扶持(1 / 2)

薑嬙見蘇罄並沒有聽進去,心裏略有些急。蘇駱將蘇罄送進宮,原是打算借著蘇罄緩和一下同孝淵的關係,如今蘇罄非但沒能幫忙,反而令關係更加僵化。薑嬙越想越火起,瞧著蘇罄便愈發不順眼,心裏暗暗的唾道:同你那不爭氣的娘一般沒出息。

隻是恨歸恨,還是蘇家的前途更重些。薑嬙隻得強壓了火氣,歎道:“罷了罷了,你起來吧。”

蘇罄順從的站到一旁,心裏卻有些奇怪薑嬙態度的轉變,若換了往常,隻怕薑嬙早便拂袖而去了。

薑嬙拉了蘇罄的手拽到跟前,摸了摸她被打紅的臉,道:“孩子,娘親知道你苦。”

蘇罄詫異的抬頭,竟見薑嬙眼眶似有淚珠,頓時有些慌,掏了帕子胡亂擦著,道:“娘親,娘親你不要哭啊。罄兒錯了,罄兒改。娘親…”

薑嬙拉著蘇罄在身旁坐下,任由她給自己拭了淚,聞言道:“娘親何嚐不想你好,隻是這是皇宮,最是身不由己的地方。娘親是從這裏出來的,曉得深宮裏的利害。罄兒,娘親同你父親幫不了你,隻有你自己抓住皇帝的恩寵方能保得一世安穩。皇帝如今不過一個半大的孩子,最是好哄的時候,你不趁著這個時候得些憐惜,得些真感情,以後卻要如何?娘親擔心你啊!你父親因了權勢過高,在前朝已被皇帝不喜,你這裏再不受寵,我們家又要如何?”

說著,眼裏的淚又有些止不住,蘇罄忙拿了帕子擦,擦到一半,竟是伏到薑嬙懷裏痛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抽噎道:“母親,罄兒知錯了,我以前隻是委屈,隻是不知為何母親從不親近我,也不知皇上為何會厭惡我。如今我知道了,便不委屈了。罄兒必定不再教蘇家蒙羞。”

薑嬙撫著蘇罄的背,神情卻複雜的很,不複方才的慈愛。

四日後,皇後懿旨,著賜封蘇罄嬪位,隻是,仍喚作,罄卿。

七日後,罄卿侍寢。

八日後,罄卿侍寢有功,再晉一階,領貴嬪位分,照舊喚作,罄卿。

十日內兩次晉封,後宮不由炸了鍋。這日是蘇罄侍寢後頭一回到皇後處問安,早早便被瓊琚喚起來,同裁碧伺候著梳妝。蘇罄眼裏稍稍有了些精氣兒,看著自己的頭發被裁碧一縷一縷的盤成一個精巧的雙刀髻,斜簪了一柄雲紋銜珠金步搖,貼了花鈿上了妝,眉目轉盼,姿態萬千。

昨夜。

敬事房來問侍寢人選,孝淵想也未想便答顧瀟,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向來人道:“等一等。”

後孝淵拿了冊子,翻了幾翻,終是無奈道:“罷了,讓蘇罄來吧。”

終究是自覺有愧,即便知道蘇罄已在寢室等著,孝淵仍縮在書房遲遲不肯過去。

蘇罄在寢殿裏枯坐了許久,眉眼間便有些焦躁。見瓊琚立在一旁,不由喚道:“瓊琚,你去瞧瞧,聖上怎麼還不過來?”

瓊琚福了一福,笑道:“小主稍安勿躁,聖上勤勉,一時被政務絆住了也是有的,待乏了自會過來的。”

蘇罄聞言稍有疏解,卻仍有些不安。瓊琚見狀,笑道:“小主枯坐也是無趣,不如奴婢說個故事打發時間可好?”

蘇罄允了,瓊琚便一板一眼的說了起來:“先帝爺時,昭和長公主出嫁後奴婢便跟了當時的安貴嬪,也就是後來的德妃娘娘。奴婢剛過去時,正趕上安貴嬪與先帝慪氣那會兒,宮裏的日子很是不好過。安貴嬪日日垂淚,奴婢與宮裏眾人試著開解,請安貴嬪同先帝說個軟話,安貴嬪卻道:‘聖上最喜的便是我的骨氣,如今卻要我低頭,且不說我斷不肯這般低聲下氣,隻怕聖上也會看低了我。‘這話不知為何卻傳到了先帝耳朵裏,先帝聞言笑道:’她這是抹不開麵子了,也罷,朕便幫她一把。‘隨後將正用著的水晶桂花糕賞了幾塊給安貴嬪,道吃著好,請安貴嬪一同嚐嚐。說來也怪,安貴嬪接了桂花糕,細細的品了一塊,當下便吩咐梳妝,道是去勤政殿謝恩。自此,便與先帝爺再無嫌隙。奴婢想了許久也不曾明白,後來先帝爺去了,奴婢終是有一日問了德妃娘娘那桂花糕有何玄奧,德妃娘娘笑道:’哪裏那麼多的玄奧,那時我不過小女兒態勢,覺得尷尬,沒有正經由頭見先帝,先帝爺賜了桂花糕,我便有了由頭前去服軟了。‘小主,你說這奇是不奇?奴婢這才明白,慧如毓德妃娘娘,也有這般小性兒的時候。更是欽佩先帝,大度如斯,給一個妃子做台階下。”

蘇罄一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到後來,卻若有所思。蘇罄如何不明白,瓊琚明裏是講故事,暗裏卻提醒自己,孝淵遲遲不來,隻怕是前頭冷待了蘇罄,如今犯了小孩心性兒,怕見麵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