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第四章 暗算(2 / 3)

沐晨甫一進門就看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失笑道:“南浦,你現在可有風度?”

“ 風度?!”南浦一雙桃花眼快要噴出火來,恨恨道,“那個該死的女商人……”

軒轅紫光家是潞州一代的富商,這是世人皆知的事,她也正是因此而飽受貴族的非議。沐晨聽著刺耳,仍舊是淡淡笑著道:“南浦朝飛,你過了。”

南浦聞言一愣,抬首盯著沐晨,“你心疼是吧,心疼那個死女人,可是你知不知道,就是今天,就是剛才,你,我,還有雍華那個白癡,我們這群人,被她狠狠擺了一道!你看明白了沒有?我越想越不對勁,今日之事我們在幾天前就準備萬全,緣何剛才在朝堂之上被人見招拆招,以致牽著鼻子走,你到底看明白沒有?!”

“雙簧而已。他是君,她是相,這有什麼稀奇。”

“原來你倒明白……但是明白又有什麼用,你什麼都不做,還不如什麼都不懂!”南浦氣息不穩,揮袖將桌上一把官窯嵌福字金絲飛天茶壺摜到地上,飛珠濺玉。

沐晨拿起一隻茶杯細細把玩,漫然道:“茶都不給喝一口就朝我發少爺脾氣,南浦,你豈非還沒長大?”說罷將茶杯倒扣在桌麵上,溫潤修美的手掌撫上去,柔若無骨,“你真的以為,將所有的擔子交給她們,就是信任?”

南浦身形一滯,道:“你……”

“海原倒是個厲害的,若是順著他那幾句話下去,局麵便再無法收拾。好在,她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何時不厲害,以前數次交手都差點著了他的道,他和軒轅紫光倒是一對好搭檔。不過,”南浦似有所悟,突然優雅地笑出來,“這次真該謝謝我們的聖上。若論無間之道,誰又能勝過他。”

沐晨悠悠道:“關於和約一事,你怎麼想?”

南浦眸中一閃,“去烏羯的人,隻能是軒轅紫光。”

沐晨但笑不語,手掌緩緩移開,掌下已是一片碎瓷。雅室之中焚著上好的迦南香,紫光拈著一隻小小酒杯,隻是望著中庭積雪,一言不發。海原愧疚地說:“今日是我大意了。”

“不怪你。”她為他斟下一杯暖酒,道:“是他。”

“終究是我的話讓皇上忌憚了。”海原寶石般的雙眸中有黯然之色一閃而過,“不過大人,剛才的事我還是不明白。照理你與皇上應該早有準備,才會在之前配合默契,緣何我這一句話就讓他生了顧忌之心?”

“你以為他真的全心全意信得我麼?”紫光回眸朝他一笑,“若是真的那麼信我,怎會讓南浦朝飛一味坐大。”

海原默然一歎道:“你不用這麼說。隻這一句話他便懷疑我們結黨營私,他也是心重。”頓了頓又道:“不過皇上他即位之初很有些要壓製貴戚的意思。南浦出身豪貴,皇上這兩年卻明裏暗裏地縱容了他不少。說起來也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帝王之心果然不可測。”

紫光似笑非笑地道:“他早就懷疑我與你朋黨,隻是今日你的一句話恰巧提醒他而已。況且說起出身,你亦是讓他忌憚的。”

南浦家世代為官,南浦的母親是先皇長兄的女兒,因先皇無女,自小養在宮中,被封為寧安公主,立樹即位後尊為寧安長公主。沐晨高祖是憲宗幼弟隴西王,後降級襲爵,到沐晨父親這一代便被先皇以撫恤宗室為名召回京城為官,說起來也是皇族後裔。雍華家族居江南鹽道一職逾百年,家族豪貴居權臣之首。海原祖上是本朝開國功臣,乃是朝中數一數二的世家大族,後因不願卷入權力爭鬥退隱數百年,隻有海原於本朝再度出山從仕。

海原隻是淺淺一笑,如三月溪水,“我也不瞞你。其實當初我本不願出仕,是先皇親自修書與我祖父,祖父才命我赴京。先皇與祖父早有約定,此次我出來隻為輔助新皇,告老之後必得返回故裏,並不許在外留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