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親情的缺席,音樂的在場
萊拉在車禍後生下兒子埃文,但是卻被父親殘忍地告知孩子已經死了,事實上,埃文被送往了孤兒院。在孤兒院中度過了12年的埃文,缺乏父母的關愛卻在自然中獲得了撫慰。導演在小主人公埃文身上,帶領觀眾發現音樂的深層魅力,這是一種不僅可以被聆聽,更是可以被感知的藝術,同時它巨大的魅力就來自於身邊,自然萬物皆有聲,它們在共同演繹著生命的交響樂。
埃文在成長的12年裏沒有得到正常兒童所應享有的父母的關愛,親情在埃文的世界裏是缺席的,但是在埃文身上我們看不到其他藝術作品中孤兒的淒苦形象,埃文身上散發著健康、昂揚、蓬勃的生命力。他熱愛自然之聲,即使在喧囂的鬧市街頭也能獲得音樂的靈感,在眾聲喧嘩中捕獲音樂的交響,他陶醉在音樂的世界中。影片開始時,小男孩埃文在麥田間忘我地享受著自然之聲,並以清風拂過麥穗的沙沙聲開始奏響整個自然界的低回宏大交響篇章。埃文在成片的狗尾巴草叢中聆聽自然界各種聲響的共鳴,包括高低起伏、隨風搖擺的植物、安靜飄忽的流雲、風經過時的風鈴,那是來自風、來自自然的音樂。埃文作為兩位音樂家的兒子有著與生俱來音樂稟賦,站在任何一個角落都能在眾多聲響中捕捉到獨立聲源,同時也能將獨立聲源彙聚成和諧的交響樂。[3]天才也許就是如此,別人無法達到的世界,卻是他專注而沉迷的所在。在藝術作品中天才總是異於常人,往往是上帝賦予他們的卻是為了補償缺憾的存在。同樣作為天才,作為孤兒,在聚斯金德的小說《香水》中,同埃文一樣具有特異天賦能從自然萬物中捕捉氣味的主人公格雷諾耶,他的存在是為了嘲弄這個世界,他有著非凡的天賦,卻有著與世界對立的決絕姿態,他用自己的天賦去毀滅美,而埃文卻是在愛中誕生,秉承了父母的優良的音樂基因,他與自然與世界是和諧的關係,他願意接納自然萬物帶給自己美的感動,也願意將自己美好的內心表達出來,他希望通過創造音樂這樣美的力量的傳播來尋找到父母。
埃文是在缺乏親人的關愛下成長起來的,親情的缺席沒有影響埃文的身心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意味著愛的傳遞,這種愛作為人類繁衍發展中的集體無意識情感的傳遞,對愛的相信,對愛的追尋,使得小埃文在音樂建立起來的世界中,始終堅信自己是父母愛的結晶,隻要他走向演出的舞台就會被父母發現,就會和父母團聚,這是埃文心中的信念,總是散發著正能量,帶給人們希望,仿佛隨著埃文的音樂步伐就可以回到愛與美的最初。埃文的信念來自於美好的童真世界,來自於對音樂的愛,來自於對人生最美好的兩種情感的堅信——愛情與親情,同時,冥冥之中,埃文也相信,他對於自然界美好的音樂感知同樣是一種召喚,這是一種雙向的召喚,父母賦予他,也同時在召喚他尋找的力量。
三、音樂照亮重逢之旅
懷揣美好信念的埃文踏上了尋找父母的音樂之旅,開始一段充滿愛與希望的音樂之旅。音樂作為影片的要素,影片在音樂中開始,在音樂中行進,最終又在音樂中結束。電影在尋找愛中開始,在找到愛中終止,而電影是在音樂的召喚下開始,在音樂的回應下落幕。這段環形的旅程象征著人類美好的愛的力量,而音樂將兩個來自熱愛音樂的青年音樂家召喚在一起,同樣因為不同的音樂軌跡而分離,但是誌同道合的人即使總有一天會重逢,在兩個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在世界另外一個角落裏孤兒院中的埃文還在幻想著與父母的重逢,三個人分別代表了不同的音樂形式,有著各自不同的音樂與人生的軌跡,但是因為對音樂的熱愛,對愛情、親情的信仰而最終獲得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