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軍臉上淌下淚來,哽咽道:“謝大人。”說著結過銀票毅然轉身帶著人走了。
明軍在山坳裏又等了盞茶十分,大奎換了甲胄這才帶著五百兵士翻鞍上馬。因為他們是明使護衛軍,所攜帶的兵器裝備皆是十分的精良。不光是刀槍弓弩,更有圓盾皮甲護身。
騎在馬上,大奎揚聲道:“前路需穿過一座村子,村裏有數百元兵把守,本官雖是打點了一番,但江湖險惡人心難測,大家仍需萬分小心。”
“遵命。”五百餘人齊齊領命,大奎當先策馬,身後兵士緊緊跟隨。
上了大路,向前又行了一程,大家這才見到村落。說來也巧,這村落剛好坐落在兩座山的山腳下,可謂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大奎帶著五百兵馬護衛著王西元小心翼翼的進了村,隊伍分成三個縱隊,左隊左手持盾右手持矛,右隊卻是右手持盾左手持刀,中間一隊做為策應。如此隊列可防兩側的攻擊。不是大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為這關係到數百人的安危,大奎不得不小心從事。
隊伍行至村子正中,幾處院子中不時有元兵探頭探腦。再向前行,那個老軍與元兵帶軍校尉二人結伴站在路旁。至此,這校尉才知道大奎是何許人。剛剛喝了酒,此刻這校尉滿臉透著紅光,見到大奎的隊伍行到身前,忙不住的躬身抱拳。
大奎策馬來到老軍身前停步,揮手示意隊伍繼續向前。
老軍笑著向大奎揮手道:“大人快走吧,天黑之前這裏會換防,遲則生變啊。”
大奎點點頭,在馬上向著老軍及他身旁的校尉一拱手,這才策馬隨著人流過了小村。
明軍不敢多做停留,策馬揚鞭一路向東疾馳而去,身後隻餘一片塵土飛揚。
夕陽如血,夜幕降臨。
官道上奔來大隊驃騎,人數足有兩千。遠遠聽到蹄聲隆隆震人發聵,當先旗手扛著一杆虎牙戰旗,旗上繡著鬥大一個元字。為首的將軍紅袍銅甲倒提大刀,看其身姿當是驍勇之輩。
兩千騎兵剛到三寶村口,隻見遠遠奔來一名兵士。雖是徒步,但奔速甚快。元兵將領揮手示意隊伍止步,隻等著那狂奔來的兵士到了身前。
“刊布將軍,不好啦。”兵士奔到馬前氣喘著急聲道。
那叫做刊布的元兵將領聞言怒問:“何事大驚小怪?”
兵士喘息道:“明軍大約五百人從村子裏過去了。”
“啊?”刊布聞言大怒,咆哮著喝問道:“你等為何不攔阻?為何不放煙?”
兵士連忙辯解道:“童校尉與司務老封通敵,騙葛校尉去飲酒,葛校尉不知是計,中了埋伏,我等無人指揮故此不敢出戰。”
刊布聽到這裏,氣的七竅生煙,怒聲問道:“姓葛的現在哪裏?”
兵士若聲問道:“明軍過去以後,葛校尉與老封帶著幾十號人跑了。”說完,兵士一指正北方向道:“他們是奔北跑的。”
刊布怒聲厲喝:“左雄!”其身後一名武官揚聲應道:“屬下在。”
“你速帶二百精騎,一路向北追逃。見到逃兵當場格殺,不得有誤。”
“屬下遵命。”左雄一撥馬頭帶著屬下兩百精騎向北追去。
刊布指著兵士問道:“明軍過去多久了?”
兵士連忙答道:“有半個時辰了。”
刊布再不理會這兵士,一撥馬頭揚聲喝道:“明軍五百人奔東去了,給我追!”說罷策馬揚鞭向東急追,騎兵隊伍紛紛調轉馬頭緊隨其後向東而去……。
大奎帶著五百明軍沿著官道一路疾馳,路上雖遇到村鎮也不敢稍作停留。
隊伍一路東奔,又走了一天一夜。再向前走就出了曲靖地界了。
行至一處山前,大奎即號令停止前行。轉頭再看王西元,此刻卻已是麵色蠟黃形容枯犒。王西元一介文弱,哪裏受過如此奔波之苦,加之身處險地。竟是勞累加心驚,就此病了。
“全體下馬,就地歇息一個時辰。”大奎一聲令下,眾兵士這才紛紛下馬。狗剩石頭二人將王西元扶下馬來,尋了一處樹蔭下休息。大奎親手持了水袋給王西元喂了幾口水。
“王大人,你覺得如何了?”大奎心中關切,不禁開口問道。
須知身為主將,處事當以冷麵對之,若是感情用事,必然要反受其苦。但此時王西元一場大病之下,竟已是氣若遊絲。
“張…大人,我沒…事。休要…休要因我誤事!”王西元有氣無力,說起話來已是斷斷續續。
大奎歎口氣站起身來,遙望著遠山自語道:“也不知前方是何去處。”
哪成想王西元聽到這句話竟是喘息道:“前方…該到普安…了,那裏是…貴…貴州地界。”說著便再無力說話,雙眼緊閉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