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鬧市凶案(1 / 2)

大奎笑道:“若真是曾西懷犯了法,那麼自當斬首。”

何崇誌低頭沉吟片刻才道:“自古殺人者死,張大人之意下官不甚明了,還望大人明示。”

大奎嗬嗬笑道:“本官是說,若曾西懷確是犯有必死的罪行,何大人盡可將其斬首。若是另有隱情,大人可酌情辦理此案。”

“以何為尺度?”何崇誌出言試探問道。

大奎笑道:“當是以保命為尺度吧。”

何崇誌聞言點點頭道:“張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依法辦案不冤屈百姓也是下官份內之事。”大奎與何崇誌相視而笑,再次舉杯同飲。

其後所言皆是風花雪月人情世故,大奎與何崇誌倒是相談甚歡。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何崇誌話匣子打開,倒是頗有些見地。

待到眾人酒足飯飽,店夥上了茶時,何崇誌笑意盈然的喚過店夥結賬。

“一共多少銀錢?”何崇誌醉意朦朧的開口問道。

店夥躬身答道:“一共十三兩七錢銀子。”

店夥的這一句話,差點讓何崇誌再次鑽到桌子下邊去。

大明建國前由於吏治不清,故此有些混亂,但自太祖朱元璋登基以後,已將以往官位統一改製。知府為正四品,月俸二十四石,約合二十四兩銀子。但俸祿中有糧米也有銀錢,故此細算來發到手中的銀錢便不足二十兩。

何崇誌懼內(怕老婆)這是大奎的當初探知的,其與大奎倒是有些相像,每月的月俸盡皆如數上交。但大奎與之不同的是,每次出門都能從黃鶯手中要出錢來,而這何崇誌的夫人卻是一毛不拔。

何崇誌顫抖著手從懷中摸出錢袋子來,看上去這錢袋子鼓鼓囊囊,倒似有不少銀錢。何崇誌對這店夥笑道:“你家掌櫃可在?本官有話要說。”

大奎聽著這句話不禁有些想笑,想當初這句話大奎也說過,無非是賒賬的說辭。看何崇誌手上的錢袋,雖是鼓著卻定是銅錢,想必應該有兩串錢。

大奎笑著轉頭對盤步道:“結賬。”盤步聞言當即由懷中掏出錢袋來。

何崇誌一見連忙向大奎擺手道:“張大人這是為何?今日飲宴算下官的。”

大奎笑道:“隻要何大人辦案不走俗套,本官自然該設宴酬謝一番。何大人不必客氣,一頓飯而已。”

盤步付了飯錢,大奎與何崇誌告辭,兩人去了客房。留下何崇誌與眾捕快在前堂大眼瞪小眼,怎麼辦?睡覺?

一問,上房五十文,普通客房二十文,大通鋪正在整修暫不待客。

何崇誌身上的錢不過一串多些,今天一共十名下屬同來,便是睡普通客房也是不夠的。這些捕快具是苦哈哈,哪裏有錢住店?何崇誌總不能將屬下撇在這裏自己去休息。沒辦法,秉燭夜談罷了。

自從太祖皇上肅清吏治以來,官員不論大小皆是如履薄冰慎小慎微。何崇誌身為堂堂四品地方官,卻淪落到連住店的錢都沒有,這真是讓人笑掉大牙的事情。

且不論其家中河東獅一般的夫人,就算是沒有家中管製,何崇誌又能如何?

‘知府’,是一府的長官,亦稱“府尹”,駕五馬,正四品,授‘中憲大夫’被百姓俗稱為‘五馬諸侯’。既是朝廷命官一方大員,自然是要注意威儀的。騎馬,家中要養馬夫。坐轎,家中要養轎夫。

洗衣做飯劈材擔水總要有下人去幹,故此家中還要有丫鬟婆子仆役下人。林林總總算下來,知府的月俸已是捉襟見肘。

好在何崇誌健談,與眾捕快坐在前堂閑聊,倒也引得大家細心傾聽。到得半夜,大家都有些困倦了,哪怕何崇誌說的天花亂墜也再無人願意聽了。

正在無計之時,盤步再次上得樓來,向著何崇誌拱手道:“張大人已為何大人開了上房,餘者皆有客房。請何大人與眾位捕快大哥早些歇息吧。”

盤步的這一番話無異於靈丹妙藥,本是困頓的眾人聞言呼啦啦站起身來。何崇誌更是當先抱拳道謝:“多謝張大人美意。”

盤步笑笑道:“無須多禮,何大人請。”說著,盤步伸手做請。何崇誌也不再客氣,帶著眾捕快下樓去了。

第二日清晨,青浦縣縣衙開堂審案。

自從前年太祖朱元璋命徐達與常遇春帶兵剿滅了盤踞在蘇州平江一帶的張士誠部,這蘇州與鬆江府一帶便很少再有大的戰事,連作奸犯科的事情也少了很多。

身為百姓自然希望安居樂業,平靜的青浦縣突然發生了一起命案,自然引得百姓爭相前來觀看,一時間衙門口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大奎就坐在衙門對麵不遠的茶攤上喝茶,這件案子已經無須大奎再橫加幹涉。但卻叫盤步混在人群中探聽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