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開始點菜:“太湖鯉魚,清蒸甲魚,四喜丸子,水晶肘子。再隨便上四道素菜吧。”想了想大奎又道:“再來一道湯品,你這裏有什麼拿手的?”
小二聽大奎說的頭頭是道,心知這是個有錢人,當下也不客氣的賠笑道:“小店雖是鄉野鄙陋之地,但這海味還是有的。最有名的便是蟹黃海味湯了,不知客官要不要嚐嚐?”
大奎想都沒想便即點頭道:“恩,就是他了。”小二一一記下,轉身便走。誰知大奎揚聲道:“上兩桌,給這些公爺們也上一桌。”
“好咧。”小二答應的異常爽快,哪成想話音一落‘噗通’一聲,坐在大奎對麵的何崇誌不見了。原來何崇誌聽完大奎報的菜名,身上已開始冒虛汗,再聽大奎說要兩桌,卻是再也堅持不住,當即身子一軟摔到桌子下邊去了。
“哎,何大人為何如此啊?”大奎自然是心知肚明,但還是逗趣的問道。
聞聽響動早有隨來的捕快上前將何崇誌攙扶起來,何崇誌喘著粗氣道:“下官…下官不善騎馬奔波,想是勞累所致有些腿軟。”
待到何崇誌再次落座,大奎才關切的道:“何大人為民操勞,卻是文弱之身,該補補了。這樣吧,我叫店家做一道烏雞參湯來給何大人補身便了。”說著大奎吩咐道:“去叫店家來。”
眾捕快皆知大奎身份,聞言有人起身要去樓下,豈料何崇誌連忙起身繞過桌案來到大奎身前,就在眾目睽睽下‘噗通’給大奎跪了:“大人,下官身體很好,不能再點菜啦。”說著竟要磕下頭去。
大奎見狀連忙起身過來將何崇誌扶起,語重心長道:“何大人何必如此見外,你我同為朝廷效命,相互體恤也是應該的。”大奎一頓又道:“快坐。”
何崇誌心中七上八下的回到桌位坐了,大奎這才笑道:“一道菜而已,既然何大人不喜,咱們換一道菜便是。”大奎此次純屬耍笑,他倒是很喜歡看到別人吃癟,這何崇誌在鬆江府民聲極好,上任不到數月便已令鬆江百業皆興。
何崇誌生活節儉勤政廉潔,家中雖有一房妻室,但此女無異於河東獅。或許何崇誌的節儉與其夫人的脾性有關,但這未嚐不是件好事。
大奎與何崇誌正在逗趣,樓下上來一人。大奎抬眼看去,來者竟是盤步。
盤步來到大奎近前,拱手稟道:“義父,事情已打探清楚,人犯曾西懷是個牲口販子,今年四十有七。稅吏吳紀元是本縣縣令吳紀亨的胞弟,平日裏吳紀元仗著其兄長是縣令便橫行霸道欺辱鄉裏,但縣令吳紀亨並沒有參與其中。”
大奎聽到這裏點了點頭,心想該是那吳紀元拉大旗作虎皮為禍鄉裏才是,既然如此那便簡單了。一邊的何崇誌聽到盤步的這番話,心中石頭這才落地。
“作罷,為父點了幾道好菜。”大奎笑著對盤步說道。
“哎。”盤布聞言大樂,當即繞過桌子在大奎下首坐了。
恰在此時,數名店夥端了酒菜魚貫上了樓來。等到酒菜擺好,大奎吩咐盤步道:“給何崇誌何大人斟酒。”
盤步起身持了酒壺恭恭敬敬的給何崇誌斟了酒,義父既然說給別人斟酒,那麼這個人必是有過人之處。盤步雖是心眼實誠,但這其中的奧妙卻是所知甚深。盤步接著又給大奎滿了一杯酒這才落座。
大奎端了酒杯臉上帶著微笑道:“這第一杯酒,敬何大人為官清廉兩袖清風。張某先幹為敬。”說著當先喝幹了杯中酒。
何崇誌不敢怠慢,當即陪著喝下一杯。
盤步再斟酒,大奎端起杯子道:“這第二杯酒敬何大人,民之父母百姓愛戴。”說罷大奎又喝一杯,何崇誌再陪著喝了杯中酒。
“第三杯酒敬何大人,願何大人能為民請命公正斷案。”大奎語氣中透出些許決絕。
何崇誌不禁疑惑的問道:“張大人為何有此一說?”
大奎道:“何大人不妨喝了酒再談。”
何崇誌當下依言酒到杯幹,大奎陪著喝了,這才細細道出原由來:“按說,此次曾西懷殺傷人命,且死的又是官府稅吏,於公當斬。但稅吏吳紀元惡名昭著,其人死有餘辜。曾西懷一介平民百姓,按理不該動此惡念,其中必有隱情。”
何崇誌聞言這才知道大奎的本意,當下一拱手道:“張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若是其中確有隱情,下官定當為曾西懷開脫罪名,但若是曾西懷確有不法錯處,那麼本官又當如何?”何崇誌這句話卻是一語雙關,他想看看大奎的真正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