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死亡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一個人知道了自己將會怎麼死,而這種死法卻有了前車之鑒。那麼多的軍兵將校隻在兩盞茶的功夫便皆是橫屍當場,而且一個個或肚破腸流或身首異處,滿地的鮮血屍骨造就了死亡的氣氛,由此才會引發這五名將校對死亡的恐懼。
大奎見到剩下的五人已服軟,心中無比快意。當下走到達頓的屍身前揮刀斬了達頓的首級,這才揚聲道:“我張大奎言出必行,你等即已放下兵器,我自不會為難你等。明日你們便率軍退出無為縣,後日我會再來。但凡見到一兵一卒,必殺之!”
哪知這些將校齊聲哀求道:“不能退兵啊,若是退兵我們的人頭也自不保。”
大奎以單刀挑了達頓的首級冷聲道:“我已經說過了,若是再見到元兵的一兵一卒必殺之”大奎說罷徑直走過了門前的屍坡出門而去。
至此這些將校才想起張大奎是哪一個,原來是昔年的江北紅巾軍神威大將軍。
大奎的一番話真是耐人尋味,無為縣精兵十萬他一個人又如何能殺的光?但若是隻殺領兵的將校,又有誰能逃得掉?直到大奎遠去,這廳中的五名將校仍是在雲裏霧裏,明明是像在做夢,可麵前的屍堆及達頓的無頭屍體又是那麼的真切。
大奎沒有回大湖村,而是徑直去了碼頭,若要做事便當做的幹脆徹底。
統管船隻的碼頭有十餘個,大奎隻選了最近的一個。他需要過江,此時已經不再需要什麼令牌,隻需將刀架在一名伍長的脖子上,那伍長便帶了十餘元兵駕了大船過了長江,當再次在太平府碼頭靠岸,一眾大明軍士隻驚得目瞪口呆。
若是大隊船隻過江,他們未得指令的情況下一定會開炮。但此時隻有一艘船,待到船靠岸,卻見到大奎一身火紅的女人裝,手上提了長刀及人頭上岸。這副打扮真真叫人掉下眼珠子來。
“我乃江南通政使張大奎,你等速去傳諭江防的諸位將軍到太平府府衙見我。”大奎說完轉身對駕船而來的十餘名元兵道:“你等回去吧,今夜饒你等不死,明日天亮我大軍壓境,若是再見到你等當不留情。”
那十餘名元兵當即千恩萬謝駕船離去,大奎再不耽擱直奔太平府衙門。
哪曾想到剛剛進入太平府衙門,卻見這裏燈火通明。門前當值的衙差見到大奎當即拱手道:“張大人,餘大人正在後廳恭候大人。”
大奎雖是心中疑惑,但仍是大步走向府衙後廳。行走在院中,卻見數十甲兵分兩班站立與後廳門前。一進門大奎不禁愣在門前,竟見到一名渾身甲胄的將軍坐在廳中,卻是常遇春。
當初大奎隻身過江的事情,太平府知府餘錚不敢隱瞞,早已快馬報知了應天吳王朱元璋。朱元璋與眾文武一商議,才決定派常遇春帶五萬精兵前來太平府。至於究竟什麼事,吳王也不知曉,常遇春此來便是為了一探究竟。
大奎的一身打扮讓常遇春好生驚異,大奎進門見了常遇春便道:“常大哥來得正好,小弟正有事和你商量。”說著將手上單刀及人頭隨手扔在了地上,一旁的餘錚見到大奎直如凶神惡煞般的模樣,再見了地上的人頭,心中便有些打鼓。
大奎也不囉嗦,當即對餘錚道:“勞煩餘大人安排人備了熱水及替換的衣服,本官先沐浴更衣再說。”餘錚不敢怠慢,連忙吩咐人安排了一切。
待到大奎洗浴更衣完畢,這才再次來到後廳與常遇春相見。
“大奎兄弟,你這風風火火的卻是為了那般?”常遇春當先問道。
大奎也不隱瞞,直言道:“小弟過江一趟,是為了查案。陰差陽錯之下潛入無為縣,現已將無為縣元軍大小將佐盡皆斬殺,另外廬州府的守備朱守仁現已投誠,隻要常大哥帶兵過江,不用一月盡可將廬州府全境光複。”
大奎此話一出,常遇春及餘錚皆是驚得目瞪口呆。大奎一指地上的人頭道:“這便是元軍在長江北岸負責江防的鎮戍將軍達頓的人頭。”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常遇春聞言當即站起身來哈哈大笑道:“如此一來江北元軍群龍無首,正當趁此時機一鼓作氣收複廬州府!”
大奎望望天色,外麵已是現出魚肚白。對常遇春的話大奎並無反對之詞,倒是餘錚猶豫道:“常將軍,下官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常遇春聞言擺擺手道:“但講無妨。”
餘錚直言道:“過江作戰事關重大,常將軍是否應該上奏吳王?”
常遇春哈哈笑道:“上奏是一定要上奏的,但此刻時不我待,當把握戰機才是最重要的。”隨之常遇春厲喝一聲:“來人。”話音一落,門外即走進兩名甲兵來。
常遇春吩咐道:“速速整頓軍馬,準備強渡長江。”兩名甲兵當即拱手領命轉身出了大廳,奔跑著去傳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