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現在要去的地方,則是白府中,連雲子桑都覺得不可小覷的白四小姐,白靜。
季杭這一趟刺探並不是無的放矢,確實是他們在儀湘閣頂層聽到的,白靜說會盡快動手的話。既然敵人已經有了動靜,那麼他們選個時間來聽聽牆角,也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吧?
這般想著,兩人的身影已經到了白靜的院落之外。而這時的木念卻沒有再開口問詢,因為他心中很明白這時哪裏。不同於之前雲子桑對季杭的調教,木蒼對木念的接風洗塵,則是把所有的資料全都攤在他麵前,其美名曰這樣才能減輕自己主子的負擔。
於是這位可憐的逗比侍衛,便硬生生在兩個時辰之內把季杭的新身份,以及這新身份的親人,職務事無巨細,全都背了下來。當然,關於他們任務之中最重要的關於白府的消息,自然是更加爛熟於心。
一主一仆默契的沒有再發出聲響,隻是幾乎同時飛身上了屋頂,在白靜的閨房之上位置輕落下,掀開了一片青瓦。一連串的動作悄無聲息,且銜接得恰到好處,可見這兩主仆以前沒少做這樣的事情。
卻說現在的白靜,按理說從酒樓回來的她應該覺得更有把握才對,但是遠炎的態度明顯是有些事情瞞著自己。況且,在酒樓中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很清晰,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但此刻已經走到這一步,再想那些事情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總之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目前的計劃,而且還會更加盡善盡美的做好。不管遠炎到底是因為什麼,開始跟自己、跟師門都不再一條心,但終究,他是青山派的大弟子,該懂得分寸。
如今的情況,白靜也隻能這般安慰自己。況且,在荀府得知她的計劃之時,姨母也很是守信的配合了她。昨日白映兒院中無半點動靜傳出,想來是事成。既如此,再聽街頭巷尾對那野種的談資,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白靜一番思忖,做足了心理準備。於是喚來自己的丫鬟,尋了個借口命她把守院的小廝阿德叫來問話。
片刻的功夫,那賊眉鼠眼的下人便來到了白靜的房中。屋上的季杭看得清楚,這小廝步伐穩健,腳下運勁輕盈,細看便會發現全身的氣息雖然極力掩蓋卻還是不弱。縮著脖子,背脊彎曲,神色惶惶眸中卻一片清明,顯然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小少年不由得感歎這白府的臥虎藏龍,一個看門的小廝都能如此,那自己身邊的死士又算些什麼?難怪會被木蒼幾個眼神就嚇得戰戰兢兢。
想來若是那宅院中留守的一群人知道自己主子的想法,定然是撞牆的心都有了。這其實也真的不怪他們,人家滿府的變態,又怎麼能夠跟他們這根正苗紅正兒八經培養出來的死士相比?這個暫且不說,重要的是此刻這位小廝的身份。
在那位領路的小丫鬟被白靜支開以後,名喚阿德的小廝便在其授意之下關上了房門。房門闔上的一瞬間,那小廝的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大約是覺得此刻房中隻有兩個人,阿德也沒有避諱。
這時站直了的他足有八尺,一身粗獷的野氣,與之前猥瑣的形象差別甚遠,即使季杭有過心理準備,見此還是忍不住跟木念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皆是震驚之色,原因不全是這人的變化,而在於這氣勢,與他們見過的一個人很像,不單是氣勢,連身上的氣息也有幾分相似,恐怕是練的同派武功。
眼見著那小廝模樣的人大大咧咧的抬步走到白靜所在的桌邊坐下,季杭抽了抽嘴角。其實不是他覺得歧視這樣的男人,實在是轉換太快,有點接受無能。他暗暗想著,若是自己的屬下為了執行任務哪天也變成了這副樣子,那可就......
出乎意料的,白靜見這人在自己身邊落座,非但沒有氣惱,還輕笑著為他斟了杯茶,遞到阿德麵前,後者神色如常的接過,可他眸中的得意卻沒有躲過白靜的眼睛。包括屋頂的季杭和木念,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廂他們也理解了,為何以這人的本事會心甘情願當一條看門狗。
白靜捕捉到那絲東西,心中也更加自信了。一如往常,她並沒有先開口說什麼,但是阿德已經很清楚自己改說的話:“這次是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