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聞言,麵上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她深知麵前之人的性格,當即也不再拐彎抹角。依舊是輕聲細語,白靜道:“近日白府中總是不得安寧,很多不好的事情發生,有愈演愈烈的兆頭。”說著頓住看向阿德,卻又不等他的反應。
“如今府中的孩子也莫名其妙失蹤了一個,此事,德叔是知曉的吧?”白靜眼中帶著一絲明顯的敬畏,隻是幾分真假不得而知。
阿德其人的性格與他的長相相得益彰,空有一身本事卻胸無點墨,眼見著白靜這般神色,立即心花怒放了起來。要說他這些年也幫著少女幹了不少壞事,隻是無自知罷了。
房上的季杭兩人見白靜和男子之間融洽的氣氛,皆是皺起了眉頭, 若是他們猜得不錯,這人應該和季晟國大將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隻是當下他們也不能肯定這事,畢竟他們季晟國的人,原就不該出現在出雲洲。
這處蘇曜國的邊城,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季杭突然覺得感興趣了起來,同時也似有所感,他的父皇把他送來這裏,應該也不全是為了雲子桑吧,借此磨礪自己,說不定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再說這白靜口中的德叔,其來曆若是問白靜,想來她也是答不上來的,因為這個人的曾經,幾乎是一片空白。
他之所以會在白府甘願做個守門人,不過就是為了報答白靜幾年前的救命之恩。修士一諾,便是必定之理,半點不能怠慢。盡管,若說是救命之恩,放在白靜與阿德身上,也太過誇張了些。
那時的白靜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沒能遇到她視若生命的師門,也沒有得到花姨娘的關懷。彼時的小女孩頗有一心怨氣,還沒有成長到擁有可以解救一名修士的本領。而阿德當時的情況,也根本沒有到生死攸關的境地。
不過是被一些黑衣侍衛追殺,恰巧遇到了在沐落森林練功的白靜。阿德詐死騙過了那些侍衛,但是他們內部有了分歧,一半的人認為即便阿德死了,他們也該把這屍首帶回去複命。另一半人則是懶得麻煩,說主子並沒有下這個命令,再說了,一具屍體也晦氣得很,主子見了說不定還會不喜。
僵持間,白靜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便怯怯的站了出來,一番好話說得那群人根本沒有想到一個小女孩出現在沐落森林中是多麼詭異的情況。隻被她那副瞪著大眼睛無辜的樣子看得心軟,於是白靜提出他們可以拿走這個屍體上貴重的,代表身份的東西回去複命,而後把這人埋在森林裏。
當然她這番也不是沒有想過最差的結果,若那群黑衣人是江湖殺手,那麼她這一出現撞破了人家殺人之事,必將是我命休矣的節奏。不過那時的白靜機靈,她在賭,這些都是訓練有素的大家族侍衛,若是如此,便非險而幸為大機緣。
顯然,白靜賭對了,這時的黑衣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對一個小女孩動手,他們一直秉承的原則,也是老幼不傷。隻是白靜的看法一出,他們皆覺得有道理,難得折中的法子,兩邊不誤也算是皆大歡喜。
當時那個領頭的黑衣人眼眸中滿是讚賞,其實若是兩方再爭論一些時間,也不可能想不出解決的辦法。隻是他們因為被主子管轄思維被固著,而這未經世事的小女孩能想得這麼多,實屬難得。當下,他便跟白靜打起了商量。
片刻之後,這一群人離去,而白靜也得了不少帶著玄力的寶貝,和一個裝死的男人。因為那個領頭人以一些適合女孩子用的輕巧的貼身武器作為報酬,讓白靜把他們‘殺死’的男人給隨意埋了,這廂他們也不必再浪費時間。
不一會兒,沐落森林這片小區域中便隻有兩個人,一小一大,一站一躺。風起,帶著幾片青藤上的黃葉,卷得一時蕭瑟氣氛。
你裝死的時候,好難看。這是小白靜對阿德說的第一句話。
那時的阿德全然不是現在的樣子,歲月確實能改人容顏,卻改不了固執的心。幾年前失去記憶,卻記得自己是個胸無大誌的性子。
所以與其說是找著白靜報恩,不如說是根本沒有地方可去,被她收留。不可否認世上真的有那樣,一生平庸反覺得幸福的人。甘願做個看門小廝,也不想要回到過去的生活,是因為太難過吧?
“知曉,你府中一個小孩,與我何幹?”淡淡的口吻,漠然的語氣。他會幫白靜做一些事情,因為這個女孩是唯一知曉自己身份的人,也給了自己一個安然之所。但,要他出手也有原則,那便是自己的意願。